在,再一想張無忌所說「冤冤相報何時了」卻也不錯,眾人便都答允了下來,只道:「教主有令,敢不遵從。」
張無忌心下一喜,抱拳說道:「各位寬宏大量,實是武林之福,蒼生之幸。」他又指著石室內的木箱道,「黃金珠寶藏於石室與糞土卻也無異,若是用來重建光明頂,縱使將整座崑崙占了,也不過是處水陸道場不足誇耀。到不如如數取來接濟義軍,若能驅除韃虜叫天下百姓皆知我明教威名記我明教恩德,豈不是比重建光明頂更加意義非凡難能可貴?」
楊逍聽聞張無忌竟是有意要將明教積攢幾十代的黃金珠玉全數拿出來接濟義軍,頓時心下一驚,急忙勸道:「教主,石室內的財寶原是明教根基所在……」
哪知楊逍的話尚未說完,張無忌已然縱聲大笑,那笑聲慷慨豪邁至極卻又狂放威風至極。「我教素與朝廷作對,朝廷興盛則我教暗弱。治亂之勢輪迴早定,如今我等適逢其會,若不能順勢而上定鼎天下,他朝江山既定,朝廷豈能容得下我明教?楊左使,今日之勢,我明教再進一步便能登臨絕頂,可若是再退一步,便是萬丈深淵!我教的根基不在這間石室,卻在天下義軍百姓歸心!」
張無忌年紀雖輕卻又這般眼界見識,殷天正固然是老懷安慰,便是朱元璋、常遇春等也不得不嘆服。張無忌見各宗派弟子也已被他的大手筆折服,便又吩咐羅木恩與常遇春儘快將韓山童與郭子興請回明教總壇,共商起義抗元之事。
羅木恩與常遇春俱是心眼實誠之人,明教中既然有張無忌當了教主,明教分支白蓮宗、彌勒宗、摩尼宗的大弟子韓山童、郭子興、徐壽輝尊奉張無忌之令在他們看來卻也是理所當然。徐壽輝雖心知張無忌此舉實意在收攬義軍兵權,只是他生來膽小怕事,見張無忌神功蓋世又深孚眾望也不敢與之相爭。
白蓮教的紅巾軍與元廷打了幾年,比起朱元璋等,卻是身份最低的羅木恩更清楚起義的種種門道。他當即便道:「啟稟教主,徵發大軍首重錢糧。如今有這一室財寶,義軍所需錢財當無後顧之憂,卻是糧草殊為難得。」
說到此處,縱然是雄才大略如張無忌也不免一怔,苦笑著道:「黃河連年泛濫,天下離亂已久,征糧一事的確極難。」歷史上,農民起義軍往往被百姓稱為賊匪,正是因為義軍向百姓征糧太多太狠竟比朝廷更為盤剝。百姓家中無糧,萬般無奈才隨了義軍造反,又豈能甘心效力?義軍失了民心,失敗也就成了必然,比如黃巢、比如李自成。
見張無忌愁眉不展,朱元璋心中一動,竟是與羅木恩異口同聲地說道:「武當!」
張無忌與楊逍等尚且懵懂,羅木恩卻已極為佩服地向朱元璋抱拳一禮,見朱元璋有意相讓,這才接著言道:「這些年武當收留眾多黃河災民,勸課農桑,已勢壓鄂湘兩地。近年來,紅巾軍多受武當資助。」頓了頓,又恨聲道,「然而此次圍攻我教,武當派亦位列其中,莫聲谷箭法超群、宋青書用兵如神,王將軍正是死在他二人之手!將軍曾言道,戰陣之上若是遇著宋青書,殺無赦!」說到王顯忠的這句遺言,羅木恩已是殺氣騰騰。縱是朱元璋與徐壽輝兩人思及宋青書的手段,亦是一陣凜然。
宋青書與張無忌同為武當之後,彭瑩玉唯恐張無忌為難,當即喝道:「羅木恩,教主方才交代要我等捐棄前嫌既往不咎,莫非你要連累我教再與武當為敵嗎?」
彭瑩玉原是明教總壇五散人之一,論教中地位論武功人望都遠甚羅木恩,羅木恩受他呵斥登時醒悟過來自己所言竟是挑撥張無忌與師門不合,當下諾諾而退。
張無忌卻並不在意羅木恩言談之中流露的殺心,只伸手在眉間輕輕一按,這才幽幽道:「湖廣熟,天下足!羅參將的意思我明白了,糧草一事還要待我回到武當見了太師父再行商議。」他眼風向幾位宗派弟子間一掃便笑道,「義軍之事,無忌絕無經驗。我與朱大哥自幼相識,一向佩服朱大哥的本事,有個不情之請,還望朱大哥能答允。」
朱元璋當年與張無忌一同喝酒吃肉能坦然受他一句「朱大哥」,此時張無忌已是明教教主,朱元璋哪裡還敢讓張無忌仍這麼叫他?當下躬身道:「教主但有驅策,元璋萬死不辭!」
「朱大哥言重了!」張無忌親熱地扶住他的手腕,卻並不阻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