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去給女兒找東西。
瑪麗環視客廳,這才發現目瞪口呆的幾位客人。
「午安。馬場裡有急事,恕我不能招待各位了。」她頷首致意,語速恢復了慣常的從容,身上穿著一件粗布裙子,裙擺沾滿了泥點,頭髮梳理得很光滑,在腦後紮成一個髻,額頭步滿汗珠,看上去非常狼狽。但是她腰杆挺得筆直,下巴微微揚起,秀麗的臉上一派坦然,湛藍的眼裡除了自信和簡毅沒有半分羞愧。
她逆光而立,整個身影籠罩在一層薄薄的光暈中,顯得雍容又大氣,讓人無法直視。賓利連忙站起來,正色道,「沒關係,瑪麗小姐去忙吧,是我們打擾了。」
達西不知什麼時候也站了起來,褐色的眸子深沉難辨,緊緊鎖定陽光中的身影。
他嘴唇開合卻被好友截斷了未出口的話,只能皺眉保持沉默。
「那麼,請各位自便。」瑪麗接過貝內特夫人遞來的毛毯和鐵鉗,略一點頭後匆匆離開。
「貝內特夫人,你說的很對,粗布裙和木底鞋完全無法掩蓋瑪麗小姐的光彩!」豪斯特高聲讚嘆。
「是的,瑪麗小姐的氣質很獨特,非常獨特。」賓利極力想讓貝內特夫人快活起來,所以不遺餘力的恭維著她的寶貝女兒。
貝內特夫人轉眼就忘了之前的憤怒,客廳里的氣氛再次恢復了熱烈。
瑪麗光潔飽滿的額頭,明亮的藍色眼珠,因日曬而特別紅潤的雙頰依舊停留在達西的腦海中。他極力想讓自己忽略它們,表情顯得很僵硬。
賓利小姐對他的反應很滿意,但是她覺得這樣還不夠,必須徹底毀滅瑪麗留給他的美好印象。所以,她咳了咳,狀似興致勃勃的開口,「剛出生的小馬駒一定很可*,我們可以去馬場看看嗎?」
達西抬起頭,深沉的目光朝貝內特夫人看去。
「那沒什麼好看的,又髒又亂!」貝內特夫人很猶豫。
「不不不,母馬生小馬,場面一定非常有趣!」賓利被姐姐勾起了興趣,臉上滿是懇求。
「媽媽,帶他們去看看吧。」簡拉扯母親的衣袖。
「那好吧,你們跟我來。」貝內特夫人無法拒絕女兒的懇求,走到門邊戴帽子,眾人連忙跟上。
馬場離主宅並不遠,走路幾分鐘就到了,遠遠就能聽見待產母馬飽含痛苦的鳴叫聲。
「你們別過去,太多人圍觀會讓圖蘭多的情緒更加不安。」一名工人攔住了他們。
「好的,我們不會過去的。」貝內特夫人伸長脖子,臉色很焦急。為了買這匹馬,瑪麗差點動用了她的嫁妝,如果它死了,可以想像瑪麗會難過成什麼樣子。
賓利等人聽見越來越驚心動魄的嘶鳴,都站在原地不敢亂動。唯獨達西一直走到圍欄邊才停住腳步,左右徘徊了片刻,找了個位置站定。從這裡能夠直視瑪麗小姐的臉。
瑪麗將手探入產道,拴住四肢的母馬忽然高昂的長鳴,然後便是一股鮮血噴涌而出,瘦弱的小馬順著黏滑的血液被拉扯出來,候在旁邊的貝內特先生連忙用毯子包裹住它,擠出它口鼻中堵塞的粘液。
「瑪麗小姐,圖蘭多大出血了!」一名工人尖叫。
似乎早有預料,瑪麗拿起身旁加熱過的鐵鉗灼燒破裂的血管。狂涌的鮮血逐漸減少直至不見,母馬噴出一股鼻息,表情恢復了安然。毛毯里的小馬掙扎了幾下,晃晃悠悠的站起來。
擠在工人中的凱瑟琳和莉迪亞又跳又叫,然後跟隨小馬駒四處跑動,頻頻伸出胳膊以防它摔倒。神經繃了好幾天的工人們長出了一口氣,隨後便是鼓掌、歡呼、互相擁抱。
早在大出血的那一刻,賓利小姐和豪斯特夫人就尖叫著背過身去,不停叫嚷著『太可怕了』。賓利和豪斯特的臉色也十分蒼白。
達西冷峻的表情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
瑪麗小姐的視線順著小馬駒看過來,他不自覺屏住了呼吸。
少女站在陽光下、泥濘中,輕輕撩起裙擺,行了個優雅華貴的宮廷禮儀,仿佛在為一場盛大表演而謝幕,身上大片大片的血跡和凌亂的髮絲完全無損於她的美麗。
達西的心跳有些急促,彎腰回了一禮後便匆忙離開。瑪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