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從來沒見過這樣可怕的敵人。
眼前的敵人只有十歲左右,還是個孩子。
他幼小稚嫩,如同剛剛伸展出花蕾的茉莉,香甜可愛,清晨的露珠會給他第一個親吻……然而,這樣幼小稚嫩的孩子,他卻一點不像是真的幼小稚嫩的孩童一般,他強大,力量足以將文底耶山踏平。
這樣的孩子,他到底是怎樣才能學會這麼多的戰鬥技巧,又是誰家的孩子才有這樣的本事?
摩西濕有著無數的疑問,卻對摩尼犍檀的力量無從招架。
她的腳下有摩錄多的屍體,她的裙裾上懸掛著犍達縛的骨骼,她的身上滿是鮮血,這是她殺戮的證明。
「我將要把你殺死!」摩尼犍檀對著摩西濕,心平氣和地說。
摩西濕聽他說話不由得笑道:「小娃娃,你有本事,大可以殺了我,我有本事也大可以殺了你!」
摩尼犍檀不再說話。
他的力量強大,與宰相、與士兵,與猛虎,他都對峙過,他們的力量雖然強大,但都不如摩西濕的本領,可是,這些在他面前全都什麼都不是。
他的力量與這些相比,就好似成年人與嬰兒,大象與螻蟻,雄獅與野兔……根本就不在一個世界裡。
他抬起手,就能推動日月前行,他抬起腳,就能踩踏大地下降,他口中斷喝能讓大海退卻,他眼中的如火目光能灼燒遍野森林。
摩西濕的力量雖然強大,但是在絕對的力量面前,弱小無比。
她覺得自己就好似被虎狼戲耍的兔子,很快就沒有了招架之力,在這孩子的面前也不過須臾的時光,她便失去了優勢,被打倒在地。
失去力量被打倒在地的滋味摩西濕幾千年都沒有嘗到過了。
她躺在地上,心中對這件事的震撼就好像當年她知道自己兄長被人所殺一樣。
她瞪大了雙眼,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誰能將摩西濕打倒?誰能殺死這可怕的魔女?誰能把和平與安樂帶給空界?誰能讓王權回到因陀羅的手上?
這些問題變成了犍達縛的歌聲來到了摩西濕的耳邊。
她聽到有犍達縛這樣唱:「摩尼犍檀會打倒摩西濕!摩訶訶利訶羅能殺死這可怕的魔女!那羅延與摩訶提婆之子將和平與安樂帶給空界!新生的原人能讓王權回到因陀羅的手上!」
歌聲越來越響。
那些被驅逐的半神,他們回到了這裡,他們回到了善見城,他們回到了自己的故鄉,他們在歌唱,他們用歌聲來震顫摩西濕的決心,他們要動搖她,他們要讓她因為殺死無數的人而被懲罰。
這些半神們回歸之後,其他的神明也隨之而來。
五大元素之神重新承載元素運行之後,更是到達梵天真界,在那裡向他們誠心祈願而生的摩尼犍檀撒下花雨。
摩西濕大聲否定這些歌聲:「大梵天賜福給我,沒有人能夠打敗我!」
然而,摩尼犍檀已經抬起腳踩在她的身上,他的上方,頭頂之上,胸口之中,驟然綻放出無限光芒,那羅延與摩訶提婆合二為一的法相展現其中,那光芒璀璨,絢爛無比,宇宙之中所有的色彩,所有的光明,都在這一瞬凝結在摩尼犍檀的身上。
摩西濕終於想起了大梵天給她的賜福:唯有訶利訶羅之子能殺死力大無窮的阿修羅女摩西濕。
她以為,他們不可能有孩子。
她以為……那羅延與摩訶提婆不可能有孩子。
她以為,目若紅蓮者與髮絲纏結者不會有孩子。
但是這孩子就在她的眼前,他已經取得了她的生命,他已經在戰鼓聲中開始了坦達瓦,他的力量,他的足音,他的面容……他的每一次落腳都在她身上踩踏出響亮的節奏,這節奏將她毀滅掉的一切恢復,這是坦達瓦,但是誰又知道,滅世之舞的背後,又是新生?
她雙手合十,眼含熱淚,在這一刻,她禮讚訶利訶羅,祈求來生不再是阿修羅女。
她闔上雙目,安詳赴死,閻摩在她的面前站立,丟棄了好戰的外衣,她換上了雪白的紗麗,金色的耀眼的首飾在她的身上隨著她的行走晃動。
她發願:願我來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