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餘萬兩白銀入庫了。」
太平瞥他一眼,又問道:「這個謊,你預備讓誰替你來瞞?戶部尚書,還是度支主事?」
李顯又撓了撓頭,神色愈發苦惱起來:「我原先只想著立一樁大功勞,銀子的數目自然越多越好,卻想不到會有這些錯綜複雜的關係在。妹妹,好妹妹,你說該如何是好?」
太平又瞥他一眼,毫不留情地敲碎了他的一半幻想:「崔尚書已經暫且停職留用。在新尚書上任之前,你最好設法將此事遮瞞過去,或者同阿娘說實話。」
李顯一張臉愈發地苦了。
他緊著上前兩步,攔住太平的肩輿,苦著一張臉求道:「好妹妹,你再幫哥哥一次罷。我聽說你這些日子留宿大明宮,替阿娘處置政務,不妨也去哥哥的東宮坐坐如何?方才阿娘不是說,還有件東瀛使者的事情,也要放在哥哥名下解決麼,哥哥>
李顯用力咳了兩聲,聲音漸漸小了下去:「……莫傷國體這種事情,哥哥是斷然做不到的。」
他朝抬輿的宮人們使了一個眼色,宮人們便齊齊轉過身,抬著太平往東宮走去。太平心中微惱,卻又不能在大明宮中和太子慪氣,便暫且按捺下來,預備等到東宮之後,再同李顯好好敘話。
東宮距離此處不遠,太平不多時便被抬到了東宮。今天太子妃回府省親,宮裡空蕩蕩的顯得有些清冷。她尚未下輿,便聽見一個有些蒼老的聲音說道:「殿下,您不能再這樣放縱太子妃了。」
太平抬眼望去,一位白須白髮的老者朝李顯長揖到底,聲音中微帶著幾絲憤慨。
李顯哈哈一笑,說是無妨。
老者面上的憤慨之色愈發明顯,振振有詞地說道:「今日太子歸來,太子妃非但不在東宮迎接,反倒請旨回府省親,簡直是不將太子放在眼裡,您身為東宮太子,後院卻……」
李顯沉下臉色,有些不滿地說道:「太傅,我不喜歡你這樣說話。」
老者一噎,繼而憤憤地說道:「老朽也教不了太子殿下許多。這樣罷,今夜老朽就去同聖人請辭,從今往後,太子殿下也不用聽老朽在耳旁嘮叨了。」他說完,一拂袖子便走了。
李顯搖了搖頭,望著老者的背影說道:「但願這回,阿耶不要再給我挑什麼西席了。」
太平支頤望了李顯片刻,忽然問他:「你就這樣把太傅氣走,不怕左右庶子上諫麼?」
李顯揮揮手,毫不在意地說道:「反正我已經氣走了許多個,也不在意這一個。妹妹,我年歲已經不小了,每天聽人在耳旁訓話,實在是煩躁得很……」
太平靜靜地望他片刻,又問道:「你該不會以為,太傅是阿耶請來教你詩書的罷?」
李顯有些不在意地說道:「當然不只是為了教我詩書,還教我治國之策。但那些東西,我略翻一翻書就能明白,又何必聽人在耳旁嘮叨許多?妹妹你不曉得,他們實在是煩人得很……」
太平扶住額頭,低低呻_吟一聲。
太子太傅是當朝一品大員,能坐上這個位子的,又有哪一個是平庸之輩?太傅哪裡是為了教他讀書識字教他治國之策,一個太傅就是一張錯綜複雜的關係網啊……
她目光在李顯身上轉了兩轉,搖頭嘆息一聲,忽然有了一種天意如此的感慨。
李顯自然不知道太平心中所想,在書架子上扒拉兩回,又抽出一卷帛書來。他將帛書遞到太平跟前,又眼巴巴地望著她說道:「這是近兩年東瀛扶桑國同大唐的往來記載。好妹妹,你就再幫哥哥一回罷。此事終了之後,哥哥定會好好謝一謝你。」
太平手持帛書翻看片刻,忽然低低嘆息一聲,道:「好罷,我應你便是。」
李顯聞言,大大地鬆了一口氣。他在東宮裡轉了幾下圈,又隨手抓過一位侍從,命他將鳳州的概況連同戶部的收支文書一併取來。戶部的東西太平不能動,但李顯卻能動。東西取來之後,他便一股腦兒塞到了太平手中,說是求太平替他想想辦法,無論如何過了這一關再說。
太平連連搖頭,暗自琢磨了兩個距離長安城最近的大銀礦,便允下了他的要求。
太平在東宮一番折騰,便已經過了正午。她今日早晨走得匆忙,不及用膳,此時便微微感覺到有些頭昏眼花。東宮是有小廚房的
65.崔玄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