勸他不必知道太多。
「卿卿何必太戚戚?」賈敏鬧了他一會子,「小兒有心,生來有義,誰對他好,他對誰好,莫非海哥你還信那朱子說的勾當?」
朱子,便是朱熹,可也不是說他從裡到外從頭到腳都不好,可也是不好的多過好的了,賈敏跟林如海能養出黛玉來,便是對朱子的那一套決計不信的,他們夫妻琴瑟和諧,也是因著想法特別和罷了,可也是這般,賈敏與賈政關係卻也是一直說不上好——倒是賈赦,與賈敏關係還算好些。
但也不管怎麼說,林如海算是給她說通了。便道:「我也不非是要知道什麼,若是你們這些有笑眯眯的,想要說給我聽,節食也就會說給我聽了不是?」
他這般一說,賈敏就笑了起來。
暫時也就無人追究賈環會拿來所謂的毒物的事兒了。
只是一點,他留在林府這邊也過了一年半之久,若是再留下去,就真的是需要什麼別的事兒才行了——賈環也想要留下,可是賈敏卻不想他繼續留下了,只怕他再留下來,到底要惹賈母等人不快了。
不過賈母那邊似乎還好,過了半個月,來信告訴賈敏,再留下賈環半年再說。
此時,早已經過了賈敏原本該去死的時日,再過半年,黛玉也將要七歲,賈環也堪堪五歲多了,倒是林玠,頭兩年精靈剔透的,這小半年來,也不知是怎的,許是因著躲過了一劫,他竟然不若幼時的聰敏了,仿佛與普通孩童無異。
這一日,林府上下一如往日,黛玉在家教導兩個小的讀書習字,林如海在衙門之中,倒是勤勤懇懇,賈敏在屋裡盯著下人幹活兒,倒也是也無風動也無影動,人人安生,便是樹上的知了也寂靜得很。
卻聽得門外一聲佛號,又一聲道號,一高一低,一低一高,喊了幾聲,門房上就有人來報賈敏:「太太,外面來了個跛腳道人並一個癩痢頭的和尚,兩個出家人,不要化緣不要金銀,偏偏要見太太您。」
賈敏心裡咯噔一下。
黛玉出生的時候她是知道的,一個賴頭和尚一個跛足道人,一個兩個的,在那裡顛顛倒倒瘋瘋魔魔的,說了好些個不經之言,其中最為可誅的,便是說黛玉將來不得哭聲,也是見不得除了父母之外的所有親戚,這方才不會發病,不然便要化走黛玉出家——鬼才信這兩個東西,怕不就是拐子呢!
現如今黛玉身子骨雖然不是強健非凡,可也不至於差到需要出家才能保命的樣子。
想來,賈環就是福星,即便不是真的是天上的仙童下凡,可也該是神仙下凡了,總比兩個什麼事兒都不管的假裝高深的和尚老道強!
這麼一想,賈敏就更是上來了火氣,忙叫人準備十吊銅錢,又讓人準備兩大鍋的麵條,卻是用葷腥湯水做的,這才讓那一僧一道進來拜見。
「奇哉!怪哉!奇怪奇怪,真奇怪!」賴頭和尚一進門,見著賈敏就開始嘖嘖稱奇,「明明頭頂沒有火,肩上沒有氣,前前後後,上上下下,合該是個死人頭,偏偏是個活活的小嬌娘!奇怪奇怪,真奇怪!」
跛足道人在一旁哈哈大笑起來:「你說奇怪就奇怪,你說不怪就不怪,你管她奇怪不奇怪,她就不是個怪不怪的活見怪!」
賈敏忍著氣,嘴角掛上一絲嘲諷:「二位大師果然又來了。」
跛足道人點頭:「來了來了,又來了。」
「其實本是沒想到能見到女施主的,」賴頭和尚說得就要直白了很多,「倒是不知道的是,女施主啊,你怎麼還能活著呢?」
跛足道人也道:「是啊是啊,你這活著,絳珠草又怎麼能去見神瑛侍者?這見不到,難不成還要再來一次?」他直搖頭,「可不行可不行!這種事再來一次,這可是活活要了那頑石的命啊!可是不能這樣的!」
賈敏眯縫起了眼睛,擺了擺手,叫人拿了兩碗麵條上來,道:「二位師父還是先吃些吧,也不知二位這是從哪兒來,是有什麼心思,又有什麼心事,非要是從蘇州就追著趕著的,這就到了揚州來了,怕不是得了消息,說我們到了揚州了?」
跛足道士笑道:「女施主啊,實不相瞞,你們去哪兒啊,咱們哥倆兒可是什麼都門兒清的!不是誰告訴的,是咱們啊……與你家千金就是有個師徒緣分,你若是捨不得她,倒也還是那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