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琴歌被一陣誘人的香味勾醒的時候,才發現已經到了黃昏十分,起身到了外間,只見餘生正在擺飯,菜色竟十分豐富,訝然道:「你去買的?」
&是,」餘生悶悶道:「是府上的廚娘做的。」
說完又解釋一句:「你睡著的時候,官府派人送了下人過來……說是按質子府被遣送回去的人員配備的。」
琴歌並不意外,畢竟嬴政還要演色令智昏的戲碼,既已經磋磨了一頓,現在也該到了「冰釋前嫌、和好如初」的橋段了。
簡單清洗了一下,漱了口坐在桌邊,道:「坐下一起吃。」
餘生所受的訓練中,顯然並沒有主僕規矩這一套,從他雖做著隨從的事,卻依舊以「你我」相稱便可知一二。此刻琴歌讓他坐下一起吃,他也並未客套,依言就坐了下來,還未動筷,便又停了下來,有些遲疑道:「我剛才出去,買了……嗯,一個人。」
琴歌不以為意的嗯了一聲,買個人就買個人吧,只是小事罷了。
餘生有些懊惱道:「我在路上,被他沒頭沒腦的撞了一下,他便硬說我摘了他的草標,要我掏銀子買下他……他有些功夫,腳程又快的很,我竟甩不掉他,最後不得已把銀子給了他,他又跟了來。」
這橋段,怎麼這麼耳熟呢!
琴歌問道:「人呢?」
餘生道:「在外面。我去叫他進來?」
琴歌嗯了一聲,片刻後,便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還是那麼得意洋洋:「小人韓朴,見過公子!」
琴歌木著一張臉,看著韓朴身上掛著的那一身髒兮兮的布條,扭頭問餘生道:「怎麼不先讓他先換身衣服?」
餘生道:「我沒衣服給他換……錢都被他拿走了。」
所以就算你沒錢買衣服,他也有啊!
琴歌無語,半晌才道:「……吃飯。」
他知道為什麼暗衛這個職業是終身制了,因為他們退休的話,根本就活不下去。
用完飯,餘生起身收拾桌子,琴歌道:「不是說配齊了下人嗎?」
他從南楚曾帶了四個小廝過來,按餘生的說法,應該已經補給了他四個——為什麼這些事兒餘生還親自動手?
餘生神色一僵,韓朴吃飽了飯,大爺一樣懶洋洋的掛在椅子上,笑嘻嘻道:「他不敢讓他們進來,怕你生氣。」
琴歌自認不會因為幾個下人的事生氣,但看見真人的時候,卻連臉色都變了,強壓著怒意問道:「二殿下和秋韻那兒,也是如此?」
&餘生低頭道:「這些人,都是從秦宮裡挑出來的。」
&下什麼都沒說?」
整個質子府,由秦宮派來的宦官宮女們服侍——真將這質子府,當了他嬴政養的外室不成?
&皇子辭了,但來的官員說,正是不敢怠慢二皇子的皇子身份,才派了這些人來,務必要讓二皇子殿下賓至如歸,二皇子便什麼都沒說了。」
&將這四個送回秦宮。告訴他們,琴歌不是皇子,不敢逾越,讓他們把人收回去。」琴歌苦笑,這質子府到底是易安的,既然他都接受了,自己還能怎麼樣?道:「另外去問問秋韻,他身邊的人,要不要一起送回去。」
餘生應了,帶著人匆匆離開。
琴歌這才轉向韓朴,皺眉道:「你這又是在玩什麼?」說是回頭找他,還真是一回頭就找來了。
&是玩!」韓朴一臉受了打擊的模樣,道:「我是認真的!」
琴歌冷然道:「我已經發誓再不對嬴政行刺殺之事,所以你若要借我的身份行刺,我便先不答應。」
韓朴無所謂的擺手道:「你放心,我不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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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韓朴是他知道的那個人,那麼他記得這位韓1國第一刺客,已經陸續行刺嬴政達十餘次,數次都身受重傷、死裡逃生,卻依舊不改初衷——他會這麼容易收手?
&了你可能不信,其實吧,我對殺嬴政真沒什麼興趣!」韓朴嘆氣,道:「都是我那個師傅,對滅國的事念念不忘,臨死的時候還逼我發誓,必要讓秦王血染青鋒,否則他在九泉之下也不肯閉眼。現在青鋒都已經刺進嬴政胸口了——雖然不是我親手做的,可也算是了了誓了吧,我還殺秦王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