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這區區傷勢,可真是辛苦。」
你堂堂天下最強國之君,委屈自己來演一出溫柔款款的戲,就為了陷害他一個對天下毫無分量的領國質子的隨從——真他媽閒的蛋疼。
拜牢中那一幕所賜,如今別管他說什麼話秦鉞總要先放在腦子裡轉個圈,幾乎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神色微肅——他最近,似乎在這少年身上放的心思太多了些,且沒了往日那種取樂消遣的心境。
琴歌見狀,淡淡一笑道:「不知道陛下可曾聽過一句話——謊話說了一千遍,連自己都會當真,陛下可千萬別演過了頭,讓人笑話。」
秦鉞道:「寡人肯陪你演戲,你們不是該欣喜如狂才對嗎?」
他們這些所謂的質子千里迢迢來西秦,為的不就是這個嗎?
琴歌也想不明白,當初他是怎麼腦子一抽跑到大秦來的,抿了唇不再說話。
秦鉞起身道:「寡人還有政務,明日再來看你。」
又道:「有什麼想吃想玩的,只管說,便是宮裡沒有,朕派人去給你在外面找。」
琴歌不答,秦鉞也不以為意,轉身離去。
等送走秦鉞,小桃拍拍胸口,才算是活了過來,不無羨慕道:「公子,大王對您可真好,您可別再同大王鬥氣了……」
琴歌沉著臉不說話,小桃忙閉了嘴,道:「奴婢去給您端粥來。」
說是明天再來的秦鉞一連幾天都沒露面,琴歌樂得清靜,令小桃找了些雜書來看,只是他手腕上的鐵索收的緊,只能半躺半坐著,讓小桃幫著翻書。琴歌看了兩刻鐘便不耐煩,讓小桃幫他找個識字的來讀書。
小桃猶豫了許久才壯著膽子報上去——識字的啊,那可都是了不起的人呢,怎麼可能來給人念書聽,而且還是給這樣身份的人?
不過秦鉞的話還是算數的,沒多久就真派了個識字的侍女過來,只是那侍女念書的聲音柔緩平和,琴歌往往聽著聽著便睡了過去。
琴歌這段時間的睡眠質量很差,也不知道秦鉞給他用的什麼藥,傷處像是被許多螞蟻攀爬啃噬一般,他清醒的時候還能忍耐,等睡著了卻覺得全身痛癢難當。
也是他白日裡表現的實在太過自如,小桃兩人若不是見了他睡著時皺眉咬唇、痛苦難耐的模樣,還只當神醫的話太過誇張。
那日琴歌正聽一篇遊記聽得昏昏欲睡,卻見小桃歡喜進來通報:「公子,有人來看你了!」
琴歌微微一愣,便聽見外面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聲音溫暖和煦:「琴歌,殿下和我來看你來了!」
殿下二字入耳,琴歌便覺得心臟碰碰碰不受控制的劇烈跳動起來,下意識的起身卻又被鐵鏈拽倒跌了回去。
秋韻掀開帘子,正看見他狼狽的模樣,心中一酸,低頭假做不見,側身讓身後的人先行。
琴歌全然不覺,看著進門的人:「殿下……」
易安一身白袍,肌膚如玉,五官精緻,氣質清冷至有些凜冽,進門點頭示意後在床前的椅子上坐下,目光在琴歌手上的鐵鏈上掃過,道:「秦王說宮中延醫用藥方便,等你養好了傷,便放你回質子府……你先安心養著吧!」
琴歌應了一聲,讓小桃她們去外面侍候。幾人又閒聊了幾句閒話,秋韻猶豫了一下,道:「聽說,你臉上的傷,是你自己……」
琴歌嗯了一聲。
秋韻嘴唇微動,最後卻化成一句嘆息。
所謂人各有志,這世上,有願意忍辱負重以保全家國的,也有寧死也不肯受辱的……誰又能說誰的選擇就是錯的?
他和殿下受盡屈辱,可看秦王看似寵愛實則輕慢的態度,誰敢說他們委屈就能求全?
琴歌承受酷刑、自毀容貌,可還不是被鎖在後宮,誰敢說他寧死就可不屈?
房中一時安靜下來,片刻後,易安開口道:「等此事一了,你就回大楚吧,我會提前稟告父王。」
琴歌一驚抬頭:「殿下>
不知道為何,他整個人像是被掰成了兩半,一邊理智告訴他,他回去是對的,對任何人都是最好的,可是另一邊卻像有個聲音在心裡拼命叫囂:他走了殿下怎麼辦?怎麼可以把他獨自留在這虎狼之地任人欺凌?
易安打斷他道:「就這麼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