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不計分的戶外遊戲,瑪麗小姐幾乎做的比在場的所有人都要好。在大家嬉笑謙讓彼此恭維的時候,只有她表情嚴肅一言不發。沒有什麼人在意自己的表現好不好,只有她為自己遊戲中的失誤皺眉。
布雷恩小姐記得那次戶外聚會自己只和瑪麗·貝內特說了一次話。
她問她渴不渴,要不要拿杯飲料到樹蔭的地方休息一會兒,勸她不要勉強自己在這種場合上和男性的體力優勢較勁兒,淑女更應該保持身體的舒適。
結果瑪麗·貝內特問她有沒有聽說過什麼是奧運精神。
&麼是奧運精神?」布雷恩小姐下意識的回憶自己所受的種種教育中與此相關的內容,不過還是一無所獲。她看看瑪麗,瑪麗也看看她。
&高,更快,更強。」
當時她們周圍還站著朗太太和盧卡斯夫人。這些已婚婦人顯然把她們的對話當做是兒童式的爭論,興致勃勃的把話傳給別人聽。
布雷恩小姐因為自己的多話而感到了羞恥。她聽別人不懷惡意反而覺得有趣的拿她們的事情打趣,臉一下子漲得通紅。可她反觀身邊的另外一個人,她明明應該也聽到了,卻又好似沒有聽到那樣,對此無動於衷不理不睬。布雷恩小姐甚至覺得自己也從那位小姑娘望向盧卡斯夫人的眼神里看到了一樣的目光——就像盧卡斯夫人看瑪麗的那樣。
布雷恩小姐對瑪麗·貝內特產生了好奇,她用自己可以做的最不引人起眼的程度儘可能去觀察瑪麗·貝內特的為人處事,性格和見識。但是她越觀察越覺得迷糊,越分析越覺得錯誤。
&奇怪了,這不合理!」布雷恩小姐衝著自己的哥哥大喊大叫,「她到底是怎麼回事!」
&麼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事?」布雷恩先生氣定神閒的喝著茶回答道。
&麗·貝內特!」布雷恩小姐在哥哥的影響下控制了下自己的情緒,「剛剛喝茶的時候,她在我旁邊坐了一刻鐘,我和別人說了很多話她都好似聽不見。我說了巴斯的浴場和礦泉水,我說我和我的朋友們穿著橙色的浴衣端著一盤香橙花和石榴子步行在古羅馬式的浴池裡。我敢說她肯定沒有去過巴斯,可是她一句都沒有發問。我還說了我去過的一些地方,義大利法國西班牙,那個姑娘對這些也興趣索然。最後我說我打算像麥卡特尼勳爵那樣去一趟中國,住上幾年。她突然轉過來對我(我覺得是對我說的)說了一句很古怪的話。」
&她說了什麼?」
&完全沒有聽明白。不過我記得那句話的發音。」布雷恩小姐努力模仿著記憶里的聲音,「…對的,她就是這麼說的。」
&想這是中國的一種語言吧?你知道中國的方言數量是世界裡排行第三的。而且使用的國家也不少。我想瑪麗小姐很有可能因為好奇而學習過一些。」布雷恩先生想了想答道,「她和你解釋了那句話的意思嗎?」
&有。我想問她來著,可是她除了那句話什麼也不說,我實在不好貿然開口。也許她那句話是從小說里來的,她正在朗誦什麼詩篇,並不是在對我說話。你真的認為她能說中文嗎?我可不覺得她能說那種語序混亂的語言。」
&想她應該會。」布雷恩先生說道,「她在義大利的時候,還做過一種中國式的食物。」
「……她怎麼這麼奇怪?」布雷恩小姐想了又想,還是覺得瑪麗小姐和自己平時見過的人都有些不同——她簡直不像那個家庭里養育出來的孩子,儘管那家的孩子都有些千奇百怪。
&在你還在想我為什麼總是關注她嗎?」
從某種角度來說兄妹的關注焦點也是類似的,他們同樣對沒見過的東西興致勃勃。
而另一邊,蘇和瑪麗也幾乎將布雷恩小姐認定為一個確確實實的傻妞。
&多人就傻的典範。」蘇刻薄的說道,「你看她對夏普夫人那樣頤指氣使的樣子,一點也沒有把她當做是自己的堂姐或是親戚。我一點都不懷疑,斯派洛在她手下討生活是一種什麼樣的艱難處境——臥薪嘗膽,披荊斬棘。」
&太誇張啦。布雷恩小姐不過是像她哥哥一樣,因為有錢而從來沒有學過怎麼討好別人。她完全用不著學會那種技能。我覺得她未必虐待過斯派洛小姐。因此我覺得她還是能夠像一般人那樣,對於順從的行為感到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