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之餘,我感覺心很累很壓抑。」
他語氣的笑意漸漸褪去。
「因為大能之事?」江芷微敏銳問道。
孟奇吸了口氣,緩緩吐出:「嗯,自播密無憂谷開始,黃泉下落,神秘道人,萬象天尊,如來神掌總綱,少林後山『淨土』,阿難,數聖,魔師,藍血人,封神世界,玄女遺蛻,霸王絕刀,真武惡念,前任雷神傳人,截天七劍第五式,一件事情緊接一件事情,大能『身影』頻現,壓得我喘不過氣來,收穫雖然遠超普通宗師,可總有種虛幻不真實的感覺,仿佛虛火仿佛泡影,身不由己。」
「空洞,壓抑,身心疲憊,便是我現在的心靈寫照,收穫寶物的欣喜之後是空虛,是畏懼,是緊繃。」
江芷微聽著他發自內心的傾述,聲音柔和道:「大衍之數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天道遁去其一,乃絕境生機所在,你因果纏身,只有努力拼搏,堅定前行,走出自己的道路,才能把握住這一線生機,這條路很累很苦,或許親朋凋零,或許天下皆敵,非常人能受。」
「但我知道你僅僅貌似跳脫活潑,不太成熟,實際心意甚堅,有毅力,有原則,有堅持,有拼死之心,目前的疲憊空洞不過暫時。」
她忽然笑了笑:「說這些其實對你沒什麼用。因為你自己都很清楚明白。」
「你目前需要的是休息,是放鬆,暫時忘記這一切,等到這個階段過去,又能重振心情,充滿鬥志和戰意。」
她猛地拔出劍,指向天空:
「看,那滿天神佛,若以我們為棋子,操縱我們的人生。斬之可好?」
孟奇默默看著,帶著被朋友安慰的溫情,但沒有直接回答,因為他知道此時說什麼都非情之所至,戰意昂揚,肯定空洞乏力。
靠近入口,他整理清楚了思緒:「芷微,你說得對,我需要休息一下。所以打算做一次心靈之旅,邊修煉邊放鬆,見見故人,聊聊往事。忘記別的煩惱。」
江芷微含笑點頭,沒有多說,一如以往,始終是堅定可靠值得信賴的同伴。
…………
時近隆冬。玉原雪山白雪皚皚,道路冰封。
孟奇換了身打扮,青衣寬袍。頭髮用木簪扎著,腰間懸著長刀,負手行於雪中。
吱吱嘎嘎,他緩步而行,仿佛普通人,心情談不上平和,只是沒有情緒起伏。
走到山腳後,孟奇凌空虛踏,一步步登上半空。
上次來時,他與上官橫攀爬雪峰冰壁,很是奔波勞累,今時今日,山頂不過彈指之間。
雪霧瀰漫,下方不時有武者出現,捕殺獵物,奪取雪蓮,金鐵碰撞之聲只能在近處傳開,讓半空望著這一切的孟奇感覺像是在兩個世界。
山頂還是老樣子,怪人黃粱依舊坐在小小冰屋裡,鬚髮纏繞遮臉,灰白黯淡。
孟奇露出一絲微笑,緩步走到黃粱旁邊,毫無形象坐下,學他仰望著星空。
沒有雲朵遮掩,星辰璀璨,明淨夢幻,孟奇思緒發散,想著一個個不著邊際的問題。
它們是恆星嗎?
這裡是天圓地方,還是浩瀚宇宙?
這方世界是宙光碎片,還是真正本體?
大道之樹與自己上輩子聽過的世界樹、宇宙樹是否有相似之處?
何處世界為綠葉,何方天地為枝椏?
孟奇怔怔出神,仿佛沉浸於星空的浩瀚無垠,心靈紛飛,自言自語:
「何為葉,何為枝,何為干,何為根?」
怪人黃粱猛地轉頭,狐疑看著孟奇:
「你是誰?」
「我是誰重要嗎?」孟奇依舊看著星空。
「也是。」黃粱回過頭,再次陷入了沉思:「何為葉,何為枝,何為干,何為根?」
雪花飄落,凝結成冰,孟奇周身覆蓋上白雪,但沒有移動分毫。
過了幾日,孟奇沒有糾結於思考未得收穫,而是欣喜於心靈澄清了不少,洒然起身,抖落白雪冰晶,輕笑一聲,飛向遠方。
黃粱眼珠轉動,看了他背影一眼,搖了搖頭:
「怪人。」
…………
爆竹之聲有聞,雪花掩不住燈火,鄴都玉橋街上行人如織,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