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忙道:「皇后娘娘留在西安府。」
「西安府……」常言柏喃喃道:「我聽,叛軍現在正在攻打潼關。」
「是的,我們入川的時候,也聽到了這個消息。不夠,皇帝陛下已經將西安府設為陪都,很大部分的軍隊都駐紮在那裡護衛,世伯可以不必擔心。」
常言柏這個人是非常清醒的,我的話未必足以安慰他,但他也沒有再多什麼,只點了一下頭,然後道:「那兩位就路上心吧。」
我道:「世伯再考慮一下吧,我們告辭了。」
完便離開了他的山莊。
當我們又走回到那條河邊,夕陽已經快要落山了,最後一點夕照給大地都鍍上了一層金紅色的光芒,那條河也泛著金浪,周圍的護衛們都急忙迎上來,見我們沒有異樣,全都鬆了口氣,而我抬頭望去,就看見輕寒站在河畔,低頭看著腳邊潺潺的河水流淌過去,眼底似乎也有什麼東西在流動。
我走到他身邊:「在想什麼?」
他回過頭來:「回來了。」
「嗯。」
「沒事吧?」
「當然沒事,常言柏對我是沒有惡意的,他只是關心太子的安危而已。」
「他派那些人潛入書院,就是為了太子殿下?」
「是的。」
輕寒長嘆了一口氣:「我也猜到了。不過,他為什麼會出現在西川?你不是,他已經辭官還鄉了嗎?」
「他是辭官還鄉了,可是,他還的不是家鄉。他,在他離開京城之前,皇帝就已經提醒過他,天下將要大亂,只有西川可能安全。我想,皇帝應該是早就有打算,讓他潛入西川,來盯著西山書院的。」
我著,看向他:「裴元灝對這一切,是早有預料的。」
輕寒沉默了一會兒,潺潺的流淌過我們腳下的鵝卵石,也流淌過他的眼底,有一些東西在他眼中涌動著,他慢慢道:「我從來不懷疑,這一場大戰,大概是裴元灝早就有準備的,不僅是心理準備。」
我道:「可他還是輸了,而且退到了現在這個地步。」
輕寒搖了搖頭:「退,未必就是輸。」
「……」
「你還記得我跟你過,他的錢,他的人,他的糧,到現在都還沒有露白,現在在這裡看到了常太師,我更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
「他沒有那麼容易輸。」
「……」我安靜的看著腳下的流水,過了好一會兒,才輕聲道:「不管將來如何,我只希望一件事。」
他轉頭看著我:「什麼事?」
我也看向他的眼睛:「我們兩個,不要輸。」
他微微一怔,然後微笑著道:「不會的。」
太陽落山了,周圍一下子黑了很多,河水的涼意頓時浸到了身上來,可他眼中的溫柔卻讓我倍感溫暖,他伸手扶著我的肩膀,柔聲道:「好了,我們也該回去了,有什麼話回去再吧,待一會兒天就要黑了。」
我點點頭,便帶著大家一起上了馬往回走。
回去這一路上,我大致把跟常言柏的談話和我看到的事情都告訴了他,回到書院,雖然論道早就已經結束了,但人還是非常的多,我們一路往山上走去,遇到了不少的人,都在激烈的探討著今天的論道。
我一路聽著,輕聲道:「我還以為,今天的局勢會是一邊倒。」
輕寒回頭看了我一眼。
「太師派來的那個齊老先生還特地讓人來跟他,分合定論就在明日,難道不是嗎?」
輕寒想了想,道:「正是因為分合定論就在明日,所以今天的局勢絕對不會是一邊倒,反倒是勢均力敵。」
「為什麼?」
「因為琴弦只有在崩得最緊的時候才會斷。只有兩邊都拿出最後的實力,才可能分出勝負。」
「那,到底會誰勝誰負呢?」
他對著我笑了一下,道:「你剛剛不是,不管將來如何,我們兩個都不要輸嗎?」
「……」
我的分明不是這個。
不過,看到他的笑容,似乎比去的時候更添了幾分信心,好像一切都盡在掌握似得,我道:「你要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