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彥秋停下來看著我,看了我好一會兒,那張清俊的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他笑道:「夫人,不愧是連皇后娘娘都大加讚賞的人。」
我也沒有心情聽他的奉承,只追問道:「那,你是不是應該告訴我了。」
吳彥秋笑了笑,然後說道:「其實這件事說深就深,說淺也淺。長公主的婚事不在京城,不在皇宮內舉行,而是在揚州,自然也是因為嫁夫從夫,劉大人如今已經是揚州府尹,公主下嫁,自然就是在揚州。」
我微微蹙眉:「長公主難道不回京城?」
吳彥秋道:「皇帝陛下已經下令,在揚州為公主修建公主府了。」
我一聽這句話,頓時大驚失色。
公主府?!
裴元灝為長公主裴元珍開府了?!
雖然尋常人說起來,身為公主是天家的珍寶,自然享盡榮華富貴,但實際上,普通的公主一生都只能在皇城裡度過,哪怕出嫁之後,駙馬和她也沒有任何的自主權,歷朝歷代,能夠出宮開府的公主寥寥無幾,唯有的幾個,都是非常有權有勢,或者曾經為朝廷立下過汗馬功勞的公主,才有可能得到開府的特權!
不論從裴元灝的性格,喜歡將所有的人都控制在自己的鼓掌之中,還是裴元珍特殊的身份背景,長公主都不應該在能開府的公主之列。
可現在,裴元灝竟然為裴元珍修築公主府,這實在太匪夷所思了。
這個時候,我才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剛剛吳彥秋在前廳跟我們說起喜帖的時候,他稱呼裴元珍是稱呼的當朝安國長公主!
安國公主!
這是裴元灝給裴元珍的封號!
安國!
我只覺得胸口突突直跳,但還是極力控制自己的情緒,只看著吳彥秋問道:「這幾年來,長公主可有為皇帝陛下,為朝廷立過什麼功勳嗎?」
吳彥秋笑道:「這一兩年來,長公主可都在為淑媛娘娘守孝,深居簡出,況且又沒有什麼大事發生,長公主何來功勳可言?」
&然如此,皇帝陛下為何突然給長公主一個安國公主的封號?」
&自然是因為長公主殿下當得起這個封號了。」
「……」
我蹙起了眉頭,而吳彥秋已經不打算再多說了,他抖了抖衣袖,抬手朝我行了個禮,微笑著說道:「夫人,下官還有要務在身,就不在此地多做停留了。長公主殿下和劉大人的婚期將近,若夫人還有什麼疑問,何不在婚禮之上去細聞,細看?」
我心裡咯噔一聲,而吳彥秋已經一拜之後,轉身便走,不一會兒,那消瘦的背影已經消失在了前方。
我站在原地,一時沒有了動靜。
跟著我一起過來的侍從一直跟在我們身後,不遠不近的地方,這個時候看見我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的,才小心翼翼的走過來,小聲問道:「夫人?」
「……」
&人?」
「……」我回頭看著他。
他問道:「夫人還有什麼吩咐?」
我搖了搖頭。
&夫人,可要回前廳去,公子和兩位小姐還在前廳,夫人」
我開口,要說什麼的時候,卻發現一時失聲了,張了好幾下嘴卻只聽到喉嚨里發出的毫無意義的聲音,我又輕咳了一聲,才勉強說道:「你先過去吧,我有點累,想在這裡歇一歇。」
&人累了,可要回內院?」
&用,你退下。」
&人」
&下。」
我的聲音越來越輕,但他似乎也感到了那兩個輕飄飄的字里已經染上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戾氣,看了我一眼之後,終究沒敢再說什麼,轉身小心翼翼的退下了。
一陣風,忽的吹過。
我站在長廊上,看著兩邊空空蕩蕩的,好像突然之間沒有了去路,也找不到來路,就這麼孤零零的矗立在這個空曠的地方,任由風吹過我單薄的衣衫,慢慢的,將我的指尖吹涼。
我抬起冷得像冰一樣的手,扶住長廊一邊的柱子。
而風,似乎更凜冽了。
我不知道自己在那條寂靜的長廊里呆了多久,直到最後連全身都冰涼了,我才感覺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