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修點頭應下。師兄妹三人在掌門主殿門口閒聊,喻修斜靠石欄,神情是慣有的嚴肅。容懷雙手交叉抱在胸前,一身溫文儒雅的氣質宛如仙人,南泱只是略顯安靜地端正站在容懷身側。
路過掌門主殿的低級弟子紛紛側目,雖聽不到三尊在說什麼,但單是那三位往那兒一站,就美得和一幅水墨畫一般吸引人了。
雲棠看著固執地停留在榮枯閣門口的輕歡,無奈勸道:「輕歡,師父說了,她今日去掌門主殿,或許一天都不回來。師父囑咐我,一定要在今日之內把你送到鴻飛閣去,你乖乖聽師父的話吧。」
輕歡眼睛紅紅的,像是剛哭完:「師父騙我。我不走。」
&父也是為了你好。」雲棠心裡也有些難過,今早師父和她說這樣的安排時,她著實吃了一大驚,想不到師父竟捨得將輕歡送出榮枯閣。
其實南泱此舉並非將輕歡逐出師門。鴻飛閣是很特殊的一個地方,又是最尋常的一個地方,才入門的弟子都要去那裡,被編分成不同的「舍」,一舍三十人,由若干位有學識的道長統一傳授技藝。
從今往後,輕歡都得宿在鴻飛閣了,日常起居和早課晚課都和普通弟子一樣,可能他們十天半個月的都不能見面。
不過南泱自始至終都還是輕歡的親傳師父,鴻飛閣的憑子徠只是暫時作為輕歡傳道授業的師父。
可輕歡顯然不能理解,她心裡覺得南泱真的不要她了,再也不願當她的師父了。雲棠勸的一句也聽不進去。
輕歡鼻子一抽,開始哭起來:「師姐……我會好好練劍,我也會聽師父的話…我會用右手,我什麼都聽師父的,師姐你、你和師父說說,不要把我送給別人好不好……」
&父沒有不要你!」雲棠覺得一個頭有兩個大,這小鬼怎麼就聽不進自己的解釋呢。
邊子趁吐出嘴裡咬著的一根草,吊兒啷噹地說:「師妹,你哭什麼,我和你雲棠師姐都是從鴻飛閣過來的,有什麼怕的!雲棠,你還和她多說什麼,趕緊送過去才是正經事。」
說完,邊子趁一個健步上前,把輕歡像拎小雞崽兒一樣拎起來,不管輕歡激烈的反抗,直接朝鴻飛閣走去。
&師兄,你溫柔一點……」雲棠連忙跟在後面,一邊安撫輕歡一邊責怪邊子趁粗暴。
南泱正和容懷一同走在高層的複式行空迴廊上,她耳力極好,聽見不遠處的地面有人在吵著什麼。駐足細看,原是子趁、雲棠和輕歡三人,前後往鴻飛閣走去。
&趁拎著輕歡做什麼?」容懷隨南泱停下,好奇問道。
南泱的目光鎖定在不斷掙扎的輕歡身上,淡淡回道:「我叫他們把輕歡送到鴻飛閣去。」
不用仔細聽,都能聽見那孩子口中嚷嚷的話。輕歡被高大的邊子趁毫不費力地揪著後衣領,哭天搶地地撕心裂肺喊:
&父!!!師父!!!」那動靜都足以把掌門主殿的房頂掀翻。
&這寶貝疙瘩捨得放手了?」容懷笑道,「不過,這決定是對的,對那孩子也好。你也該收斂心思,好好專心修煉。」
&兄說的是。」
南泱目送著子趁一行人慢慢走遠,撲騰的小傢伙的哭喊也逐漸聽不清,直到消失在茫茫樓閣中。
忽然想起一件事。
&了,師兄,你那鑄劍池還有空位來鑄造新劍嗎?」
容懷挑眉:「有。怎麼?」
南泱收回目光,認真地看向容懷,清茶一般的淺色眼眸似有光華流轉:「我要為輕歡,親手鑄一把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