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讓人產生好感的人。
另外一個面色冷沉,如這黑沉似水的孤清冷夜,深邃中透著一種咄咄逼人的威嚴和壓迫。年紀約莫二十五六上下,套著裁剪得宜的皮甲,泛著冰冷光澤的黑靴,加上威武的身板,看起來英氣十足。
他帶著居高臨下的氣態,審視著燕離,目光里儘是冰冷和不屑。
大鬍子見到二人心裡一驚,不知燕離到底什麼身份,勞動這二位迎接,連忙行禮道:「參見王少將軍、李大人,此人便是燕離,人已帶到,卑職告退!」
從這兩人的穿著便可以推測出他們的身份。
文官武將,而且品階都不低。
燕離曾經詳細研究過永陵的駐軍明細,緋袍文官暫且不論,這位被稱為王少將軍、鼻孔朝天的人,從肩帶上繡制的圖案來看,應是衛士的虎校之一。
大夏軍分軍銜與軍階兩個職稱。其中虎賁將軍一類為軍銜,只是一種尊榮,並無實際權柄;而虎校一類則有實際掌兵的權利,是真正的軍隊主宰。
衛士統共不過三萬,虎校領萬軍。
換句話說,這個青年手底下有一萬個精銳軍士,燕山盜滿打滿算,也不過才三千人。
當然,在戰時,軍銜又高於軍階,由大司馬授予兵符,戰後即繳,以防擁兵自重。
燕離迅速打量二人的同時,笑眯眯地拱手道:「那就托大人吉言,待我飛黃騰達之日,定不會忘記大人。」
此二人年紀輕輕已身居高位,出身定然不凡,此刻一起出迎名不見經傳的外院學生,此事著實古怪。
「你就是燕離?」那王少將軍冷笑一聲,「身為逃犯,不乖乖束手就縛,竟敢闖入宮廷禁地,還敢慌稱旨意,你是我見過膽子最大的賤民。」
燕離哂笑道:「王少將軍,就結果而論,聖上對此並無置詞,你未免管得太寬了。還有,你在這裡阻我去路,不讓我與聖上會面,到底是何居心?」
王少將軍目光森寒,厲聲叫道:「好大的狗膽,教訓你就聽著,區區賤民也敢以下犯上!」
其身勢氣涌動,便要出手,從氣息上來判斷,比穆東風要可怕得多。
「王兄稍安勿躁。」緋袍青年閃身攔住了他,「燕兄確為聖上貴客,若是打傷了恐怕不好交代。」
王少將軍似乎對他頗為忌憚,眉頭皺了皺,轉身進去了。
緋袍青年伸手虛引,笑著說:「燕兄且莫見怪,王兄脾性素來如此。」
旋即朝燕離眨了眨眼,湊到他耳邊笑著道:「你別看他現在凶厲狠辣,其實小的時候啊,連螞蟻都不忍心踩死呢。」
燕離對王少將軍的童年一點興趣也沒有,笑眯眯道:「大人知道我,我卻不認得大人,還未請教大人名諱。」
青年一點也沒有架子,笑著拱手道:「在下李宜修。」
燕離還是第一次見到那麼謙遜的人,但記憶中並沒有對這個名字的印象。燕山盜近年才將觸手伸進永陵,對很多達官貴族也是一知半解。
這個李宜修年紀輕輕就穿上了緋袍,而且在聖帝身邊任職,顯然是親信一流,如果沒有一個顯赫的出身,絕無可能。
燕離還是很在意這兩個人親自相迎的目的,繼續試探道:「大人親自相迎,我才是真的惶恐之至,不知燕離何德何能?」
李宜修笑道:「近日自聖上口中得知,書院多了個三品真名,時常提起燕兄,好奇罷了。」
燕離恍然大悟,原來是把自己當成情敵了。
看來是姬紙鳶對燕山盜的關注,引起了他們的重視,這可不是一件好事。
踏入紫宸殿,燕離調整了一下呼吸,儘量使心情放鬆,以迎接接下來的談判。
是的,他是來找姬紙鳶談判的,這是他目前唯一的生路。
自從流落并州以後,他經歷過不少次談判,但加起來都不會比這次兇險。
一踏進來,四周那若有若無氣息一股腦地壓了過來,提醒他不要有小動作,否則必將萬劫不復。
領路二人,沉默地在簾幕前行了一禮,他們知道姬紙鳶不喜歡繁瑣的禮節和多餘的問候,徑自退開兩邊。
燕離在簾幕中央躬身施禮,道:「書院外院學生燕離,參見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