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復平靜。鯤舟有驚無險,繼續跟隨青蓮燈航行。不過,由於青蓮燈飛行速度實在太慢,舟上眾人縱然心急火燎,也毫無辦法。
沈流雲心潮起伏,一面緊盯青蓮燈校準航向,一面來回踱步,心想著燕離這麼多年是怎麼在這裡生存下來的,又到底受了多少的苦,會不會已經被惡獄污染成了怪物,萬一被黑暗獸同化,神智全失只懂得殺戮怎麼辦,重逢第一面應該跟他說什麼……思緒萬千,難以平靜。
流木冰見見狀,發聲寬慰道:「沈姑娘,現如今你只要好好控制鯤舟,我們就能把燕兄救回來,不要去想太多了。」
沈流雲嘆了口氣:「唉,小梵命運多舛,六歲以後就沒有過過一天好日子,我這個做姑姑的,非但不能替他分擔,還老是將他連累,真是白活了一場。」
流木冰見道:「這世間的悲喜,只是一個存在形式,唯有靈魂的璀璨,才是永恆的。而靈魂的璀璨,勢必要經過無數風雨的洗禮。惡獄六載,我相信燕兄收穫更多。更何況,沈姑娘之於燕兄,非是能否幫上手,或者分擔痛苦的存在。他不但不願沈姑娘為他受苦,還要你幸福快活,倘若你不快活,他便不快活,倘若你受苦,便如同拿刀子割他,拿火燒他,我相信沈姑娘的安好,便是對燕兄悲苦命運的最大的慰藉。」
「真的嗎?」沈流雲心神一震。
流木冰見意味深長道:「所以,沈姑娘最好認真思考一下,往後的路該怎麼走。」
「我……」沈流雲神色迷惘,「或許吧……可是……唉……」
羽駿將對話聽得清楚,面露焦急,想要開口說些什麼,卻又閉住,稚嫩的臉上漸漸堅定,似乎暗暗地下了什麼決心。
……
燕離迷迷糊糊感覺到頭頂有什麼東西灑下來,越來越多,越來越多,他有些無法喘氣,忍不住睜開眼睛,就看見李紅妝在坑旁自己頭上填土,他嘆了口氣,說道:「你別忘了,今天是你負責施展除塵咒。」
他們每天都要躲避巽風,然後都要擠出一點真氣來施展除塵咒,代替淨身跟洗衣的作用。除塵咒所需真氣的數目是固定的,每次施展,都能將二人的衣物跟身子清洗乾淨。
李紅妝仍在填土,直到把燕離整個活埋掉,才拍了拍手道:「反正要死了,你先走一步,還有我埋你的屍骨,豈不比兩人一起死,然後曝屍荒野的強?」
地底下發出悶悶的聲音:「你無非想悶死我,然後儲存我的屍體,好在熬不住的時候拿來吃掉。」
「呵呵呵,我當然恨不得吃你的肉,啃你的骨。」李紅妝道。
燕離掙扎著從土裡爬出來,「就算要吃,也不是現在,你難道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
「今天是什麼日子?」李紅妝道。
「大水怪進食的日子。」燕離道。
李紅妝美眸一亮,「我從沒有覺得水居然這樣的好喝。」
「那還等什麼。」燕離道。
李紅妝在「折磨」燕離與「喝水喝飽」之間,選擇了後者,然後施展了除塵咒,洗去髒污,直奔大水怪的棲息地而去。
在惡獄有不少的島,每個島都有一個統治級的怪物。統治島的怪物越強,占據的地盤就越大。而且是以小島為核心,向周圍海域輻射。
六年來,二人輾轉在各大小島嶼求存,這一次走到山窮水盡的地步,就是因為統治這個島的怪物太強大,領地超過了九百里方圓,李紅妝還沒找到下一個落腳點,元神就已經枯竭。而島嶼並不是永久存在的,無論大小規模,無論統治島的怪物有多強大,最終都會在天火、巽風、刀劍殺伐,這三災下毀滅。
大水怪是二人遇到過的最特殊的荒獸。它的本體其實不大,跟磨盤差不多,看起來像一顆海膽,通體是刺。它會以自身為圓心,吐出巨大水泡將自己包裹,所以看起來非常的巨大。它以惡獄的水為食,每當進食的時候,會同時排出一種經過淨化不含雜質的水來,那水就跟普通山泉水差不多,是二人這六年來唯一吃得進肚子裡的東西。
平常時候,大水怪處於非常警覺的狀態,一旦發現入侵者,會立刻自爆。半年前他們剛來,以為找到寶藏,放開肚皮痛飲,不料被大水怪發現,那一次小島險些被炸沉。後來他們發現,大水怪唯有在進食的時候才會放鬆警惕,又經過觀察,發現它每半旬月進食一次,於是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