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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顫了顫手,取出了半枚虎符,小心擱在了地上。
「請申屠將軍放心,我袁沖發誓,一定還申屠將軍一個清白。」
申屠冠淡淡一笑,起手告辭,轉身往宮外走去。
只等他走到宮外,壽光城的天空上,深秋的一場急雨,急急下了起來。
……
雨水連著下了兩日。
踏。
馬蹄踏過泥濘。
七八騎斥候,帶著焦急與後怕,顧不得渾身濕透,從遠處的方向,一路往壽光城急趕。
「青州急報,十九個士族世家,聯名造反!起兵兩萬,欲要攻入煙州!」
「煙州急報,邊境五城不作抵抗,獻城投降!」
……
坐在王宮裡,袁沖渾身都在發抖。
他的父親曾經說過,在東萊三州內,安撫青州同樣是重中之重。卻不曾想,偏要在這種時候,朝堂內亂之時,青州又反了。
「怎辦?」
袁沖沉著臉色,環顧殿下的人。一眾的文官武將,噤若寒蟬。他的幾個義兄,亦是沉默不答。
「嚴熊呢?」
「大兄取了兵權,說要去邊境布防。」
「申屠上將呢……」
「這兩日都在府邸里,稱病不出。」
袁沖癱在王座上,失神地看著上方。他知曉是北渝的詭計,但這些時日,接二連三地禍事,已經讓他疲累不堪。
他解決不了,他的幾個義兄,包括嚴熊在內,同樣解決不了。
恍惚間,袁沖已經覺得,整個東萊三州,已經搖搖欲墜了。
……
壽光城,上將軍府。
申屠冠垂著頭,坐在椅子上,一語不發。在他的面前,是一個披著黑衣的密使。
「如今的東萊之勢,申屠將軍啊,莫非覺得還能救?已經救不得了。前有內憂,後有外患。我更是打聽到,那位嚴熊,已經私自帶著大軍,去邊境廝殺。但原先申屠將軍手下的精銳之士,卻被萬餘起義的青州軍,打得丟盔棄甲。」
「嚴熊是你策反的?」申屠冠抬頭,淡淡笑了笑。
「是又如何呢?申屠將軍是個聰明人,留在東萊,必然是死路一條。另外,申屠家的將名,也會隨著東萊覆滅,一起煙消雲散。」
「我聽說,申屠家是袁家的五世家將。五世的忠誠,卻不如幾個螟蛉之子。但你去了我北渝,便不會如此,這是我家主公的親筆信。」
「信里說,只要申屠將軍入了北渝,便著封為西路元帥,統兵十萬,作為南征的主力軍。申屠兄當知,南北之間,只差這一場,天下便能一統。到時候,北渝的名將閣上,也定然有申屠兄的大名,萬世流芳。」
「你去了西蜀,水師有都督苗通,陸上有騎將晁義,步將於文陳忠這些,他定然不會許你一軍之職。說不得,會責你背叛袁沖。」
「莫要忘了,你家主公,和西蜀的關係向來是很好的。」
申屠冠沉默轉頭,看向大堂外的院子,看向那些飄飄忽忽的雨水,落在小湖裡,落在過道上。
直至整個世界,都變成霧籠籠的一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