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洛夕兒能幫到的,她都會不遺餘力。
只是這件事,不是她能幫到的。
殘碑中的美婦,是教她和妹妹厲害功法的師父,是把她們重新帶到人前,讓世人注意到她們的師父。
是莫名失蹤,由著她們被家族爭奪,然後又在妹妹棺前,莫名出現,問她甘不甘心的師父。
那個混蛋!
谷令則的腦子一半在這世,一半在那世。
她忘不了,和妹妹遠觀了父親和母親的鬧劇後,不僅身冷,心也冷。
她們一起跌跌撞撞地相扶著回去,煮湯,蒸餅。
她最沒用,一邊吃,一邊吐,然後也一病不起。
那一年的冬天,真冷啊!
哪怕隔了無數世,谷令則好像也能感受那徹骨的寒意。
沒有修道,已經被視為廢人的她們,好像被整個世界遺忘了。六歲的妹妹,每天可以出去找吃的,卻找不來多少禦寒的柴草。
所以,每到抖成一團的時候,都是妹妹用她稚嫩的雙臂摟著她。
好不容易熬到春暖花開,妹妹提議,把破院子租給別人換點靈石米糧。
瞎眼的老僕跟著她們,大家一起在坊市外圍轉。
遠了不敢去,因為有妖獸。
其實不要說妖獸了,哪怕是普通的猛獸,那時的她們,也只有逃的份。
瞎眼的老僕,到底是照顧著她們長大,雖然知道,她們的靈根不顯,卻還是把知道的最基礎法決,傳給了她們。
有了靈石,其實就可以吃飽肚子。
買不起有太多有靈氣的,但普通的猛獸肉,還是能吃飽的。
妹妹在各個飯館的後廚混了半年,做出來的飯菜,也能有滋有味了,不過一年的時間,她們的身體漸好,也終於能引氣入體了。
那一年,老僕過世,臨死的時候,說他對不起她們,現在能引氣入體,就代表有靈根,可以再回家族測一測。
可是不論是她,還是妹妹,都沒聽老僕的話,把老頭埋了,她們白天在外面討生活,晚上回破院,在牆角搭的小棚子裡生活。
一起修煉的速度,遠超了她們的想像。
哪怕父親和母親的孩兒,俱被人稱為天才,常在擂台上切磋,她們自己也知道,她們才是天才。
&我要讓他們後悔,總有一天,我要在擂台上,把他們的驕傲,全打趴下。」
妹妹跟她說這話時,眼裡閃著莫名的光,那裡面有痛,有恨,有氣,有怒,還有……特別複雜的某種期待,「我要讓他們看看,他們丟掉的,到底是什麼?」
她們約定,至少元後,或是化神,讓父親和母親在她們面前一起低頭,若是不低頭,就把他(她)們的疼愛,打到塵埃里去。
她和妹妹一起,賣掉了破院子,斬斷那裡的一切,走進秘林,從一階二階妖獸始,打到四階五階六階,用了十六年的時間。
那一年,她們二十三歲,衝擊結丹的時候,驚動了那個人。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沒有實力,又失去隱世高人師父的庇護,被家族知道的雙胎天才,成了香餑餑。
&則……」
洛夕兒小心地看著谷令則拿著她的酒葫蘆,把酒當水喝。
&是仇人。」
谷令則好想沖回去,衝進殘碑里,質問所謂的師父。
為什麼?
如果沒有她,她和妹妹可以在遙遠的地方,開心快樂地一步步實現自己的目標。
哪怕功法差一點,哪怕換功法的錢,讓她們身無分文,至少姐妹二人能在一起。
可是……結果呢?
收了她們,教導了厲害的功法,然後,帶著她們在世人面前高調亮相,顯示她的獨具慧眼?
她成了隱世高人,把她們扔在了前面。
要不是沒法離開,妹妹怎麼會妥協?
不妥協,又怎麼會中家族之間的算計?
又怎麼會那樣早夭?
谷令則一邊喝酒,一邊大顆大顆的眼淚砸下。
她不甘心?她怎麼能甘心?
師父就是那個時候出現的,然後教她怎麼去九幽,把妹妹帶回來。
第一零七二章 幽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