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眠說了句大實話。
「說起來,如今和你閒聊,也給我一種別樣的感覺。」
「哪樣?」
「當初你的祖師怎麼都不肯讓病人之外的人進入谷中,我不能常常見到我的徒弟。我想她當年在谷中時,應該也會像你我現在這般,和你的祖師對談閒侃。」
說到這裡,陶眠展顏一笑。
「這一幕仿佛和歲月里的他們重合了。」
陶眠說的這句,讓嚴肅的小神醫也不由得露出笑意。
他們同樣在懷念逝去的人。
那天兩人聊到很晚,陶眠一貫話癆,陳神醫被他帶動,也多說了幾句。
關於榮箏在藥仙谷留下的奇聞軼事,他把他知道的,都講給陶眠聽。關於元鶴的腿疾,陳板藍也聊了許多。
神醫再次和陶眠強調,元鶴的腿無論如何都恢復不到從前。
「你的徒弟曾經是馳騁沙場的少年將軍,但如今,他連正常行走都已變得無比艱難,這種落差想必仙君你也能想像得到。」
陳板藍為陶眠斟了一滿杯熱氣騰騰的茶。
「我白日誦讀心經,至今已讀了不下百遍。至於你那位徒弟能聽進去多少,我是不敢斷言的。」
元鶴的腿疾與那刺入他腰背的一支箭有直接關係,這必然是仇家所為。
而少年吃了百般苦頭,也要讓自己重新獲得站立行走的能力,他心裡肯定不僅僅要讓自己變回常人。有朝一日,他會走到仇人的面前,將其親手血刃。
「這件事若換做是我,我寧可咽下這口氣,偏安一隅。」
陳板藍淡淡地說道。
他不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他只是通過這句話,給陶眠,也給一牆之隔的元鶴一條中肯的建議。
別瞎折騰,安心找個地方避世養老。
但陶眠對此心知肚明,他幽幽嘆氣。
「小神醫,世事蕪雜,不是三言兩語能聊得通的。我的弟子七筒,有他自己的選擇。過去我這個做師父的總想干涉徒弟的舉動,如今我情願站在他們身後,搭把手,或者送一程。」
火爐噼啪作響,屋內的二人安靜下來。而另一邊,元鶴坐在寬敞的浴桶中,抬眸望著窗欞,和映在其上的朦朧月色,也是久久無言。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