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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波流轉,仿若繁星墜落。美人的長袖一盪,把在場所有人的魂兒都勾走了。
也包括李籬。
一舞結束,尚有一舞。李籬卻等不及,徑直要走了那最中心的美人。後者含羞低頭,碎步跟上將軍的步伐。
這「嬌羞」的女子正是陸遠笛。
陸遠笛今夜的計劃是這樣的,她打暈了其中一個舞女,換上她的行頭成功混入。什麼舞蹈,都是照著旁邊的人現扒的,領舞的姑娘早就看出她的異樣,但也不便說。
如果李籬沒有選中她,那她就找機會偷梁換柱。如果李籬選中她,那後面的事情更好辦。
幸好,她被選中了。
李籬帶她回了自己的營帳,卻沒有下一步,而是讓她站在營帳的中央,他自己則取了酒壺酒盅,坐在案幾後面慢慢喝。
陸遠笛垂著眼皮,不敢輕舉妄動。
有些怪異。
酒席上看上去被灌醉的大將軍,現在卻清醒得很。他審視了「美人」良久,淡淡地說了一句,解衣。
陸遠笛藏在袖子裡的手一下子攥緊,指甲深深地嵌在肉里。
李籬這是在欺辱她!
她在他眼中,根本算不得人,只是一個器物,想摔碎就摔個粉碎。陸遠笛不知道換作真正的舞女會如何,但她,絕不可能照李籬的話做!
手臂的內側緊貼著一柄匕首,這是陶眠送她的臨別禮物之一。
她今晚要用這把刀,手刃敵人。
只差一個合適的時機。
局勢僵持住,兩人誰都沒有動。李籬的態度也很奇怪,沒有強迫,也沒把她趕出去。
他只是氣定神閒地笑了,仿佛拆穿一個持續許久的謊言。
「你是陸氏的人。」
陸遠笛垂下來的睫毛微微顫動。
李籬重新站起身,兩手負在身後,走來,隔著幾步遠停下。
「皇族陸氏,陸家的人瞳色要比普通人顏色淺,換作他人或許看不出,但我太了解你們全族上下。」
李籬似乎想起了某件往事,輕聲笑了,笑聲中有不加掩飾的得意。
「當初為了把你們一族趕盡殺絕,我找來所有瞳色異常的人,扒開他們的眼睛,一個一個確認,一個一個殺掉。
有沒有錯殺的呢?或許有吧,但又如何。
可惜啊,即便如此慎重,尚有一條漏網之魚。長公主殿下,微臣真是沒有想到,會與您在如此場面重逢。
先皇泉下有知,恐怕也要長嘆一聲吧。他受盡酷刑也要保護的女兒,竟是這般蠢鈍,自投羅網。」
李籬「嘖嘖」兩聲,說可惜,可惜。
陸遠笛抬起了臉。
她一臉的霜雪之色,眼神如冰。
「老頭,你說完了嗎?說完就上路吧。」
匕首從袖中滑落,分毫不差地被握在掌心,暴漲三尺。陸遠笛一劍直取李籬命門,毫不拖泥帶水。
李籬也不是吃素的,他一掌化開迎面而來的劍風,右手握拳直衝女子。陸遠笛閃避,卻因為衣服累贅,腰的右側不小心被拳的力道刮帶,讓她踉蹌一步。
「咳」
陸遠笛輕咳一聲,緩解身體的鈍痛。
接下來才是真正的高手過招。
《飛廉劍法》勝在快,招式複雜,讓人眼花繚亂,而且每一招都極為致命,一不小心被捲入劍風後,就會被數不清的劍意凌遲至死。
但李籬的拳法同樣出神入化。他勝在經驗豐富,這是年輕的陸遠笛真正的弱勢。若要比天賦和功法,陸遠笛其實遠超李籬,但經驗上的差距是致命的。初出茅廬的陸遠笛撞上身經百戰的李籬,這場爭鬥的結局似乎已經註定。
李籬一記直拳,直擊門面。已經受過大小內傷的陸遠笛無力閃躲,身體不受控制地向後退。
她把劍插入地面,支撐著自己的身體,一手捂住心口,一邊重重喘氣,一邊譏諷地笑了。
「可惜。」
李籬當她服輸,上前幾步,站到她面前,高高在上地俯視。
「可惜什麼?可惜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