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她舅舅早前去過成都,舅舅講成都又大又好,好多的大商店,東西多得不知怎麼說;還有好多的小汽車,在街邊站上一會兒,就能看到一輛;舅舅從成都買回一把非常好的暖壺,現在還是這一帶最好的。
說話間,四嫂嫂突然停住,警覺的貓似的瞄了下四周,確定無人後,才壓低嗓音問:
「昨晚你房子裡怎麼了,你看到什麼了?」
我愣下,看著她透出詭秘的眼睛,竟不知怎麼回答。
「大半夜我出來解手時,看到你屋裡的手電筒來回晃,你是不是看到什麼了?」
原來,她發現了我大半夜裡的反常舉動。可我什麼都沒看見,這讓我怎麼跟她說好。
這時,生產隊長扛著兩件農具過來,農具是送給我的。明天我要正式開始知青的勞動生活。四嫂嫂極快地小聲說:我問你的,你千萬別跟他說。然後匆匆離開。
生產隊長把兩件農具放到房門口,說你今天已經看到田地里的活都是怎麼幹了,明天親手干時,再看看別的知青怎麼幹,很快都能學會。
他向我與四嫂嫂剛才說話的竹籬那邊看看,又扭著脖子朝房門裡望望,說:跟人說話時不要什麼都說,要注意影響,別人說什麼也不要全聽。
他緊了緊豐厚的嘴唇又說,明天幹活時你別太用猛力,活都是一天一天乾的,你得先讓手腳習慣起來,拉開筋骨,慢慢練出了使巧勁,就不會被累過頭。
說完他轉身向院外走,邊走邊說,我們鄉下條件差,也沒有好過口的飯,但你還是要多吃些。
這是希望我早日強壯起來,好有力氣接受貧下中農的再教育,儘快成為對得起土地的勞動者。這是玩笑,真要說的話,問題也是出在我的身上。
那天生產隊長接到我時,先是一頓,然後才客套。我知道,是我的矮小瘦弱,顛覆了他先前對我外型上的設想。
當時我全身都沒有明顯的發育特徵,看上去只有一張准女人的臉,身體則如乾瘦的少年。
都是我自己的過錯呀!家裡沒受到衝擊前,我這個住在洋樓里的公主,非常厭食,家裡烹飪技藝高超的廚師掌勺出來的菜,也難打開我的味蕾。我沒能隨著年齡長成像樣的女人身,我的嘴負有主要責任。
等我有了走資派(父親)和反動分子(母親)狗崽子的雙頭銜後,東湊合一頓,西湊合一頓時,才醒悟過來,那些曾經冒著熱氣端上桌的飯菜,得多美味呀!唉,都隨著家庭的崩散,成為記憶中的死魂靈。
走出院子的生產隊長一沒影,我就急忙看向竹籬那邊,希望看到四嫂嫂。我真是迫切地想把她沒說完的話聽完。
四嫂嫂是知道這間房情況的人,從她透出詭秘的眼睛裡,可以看出這間土坯房中有著不尋常的秘密。說成詭秘、神秘也可。
17歲時的好奇心是巨大的,無法按制。我走到竹籬前往四嫂嫂家那方望,也沒看到四嫂嫂。
我靜下神琢磨生產隊長的「忠告」。雖然琢磨不出太多的含義,但也能肯定「忠告」關係上了四嫂嫂。「注意影響」這句,是送給我的,「別人說什麼也不要全聽」,則直指四嫂嫂。
我剛把空臉盆放到屋裡,就聽到院門處的喊:「小米,過去吃飯。」是秦豫姐的聲音。
剛來那天的晚飯(我下鄉的第一頓),也是她過來喊的我,也是在院門處喊的。不過那天喊的是我的姓名,現在單喊了姓,前面加個小字。
那天的晚飯也是見面飯,與十二個男知青和六個女知青見面。吃飯的地點,在青年點的一個竹棚子裡。這竹棚子算是簡易的伙房加食堂,秦豫姐說,每天的飯菜,由幾個會做飯的知青輪流做。
到了竹棚子門前,秦豫姐把我介紹給一位等在於此、又黑又壯又高的男知青。他是這個青年點的點長,叫陳東升。
陳東升跟我寒暄了幾句,就把我帶進竹棚,裡面坐滿了收工沒多會兒的知青。
陳東升一手掐著腰,嗓音洪亮地說,讓我們歡迎小米同志加入我們的行列。知青們鼓起掌,掌聲中突然響起一個粗獷的男聲:小米,還加步槍呢!大家鬨笑了起來。
粗獷的男聲接著:我說東升,人家的名你給貪污了,哪
第一章深夜起異常擾醒少女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