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沖刷了顧初的視線,那隻手卻始終伸著,像是暗夜海面上的燈塔。下一秒,她將手伸向了他,陸北辰唇角微揚,收緊了大手,她便被他帶上了摩托車。
跨上摩托車的瞬間,又與腦海中的畫面重疊,
北深問她,「會怕嗎?」
她大聲說,「有你就不怕了。」
北深就說,「摟緊我。」
&緊我。」耳畔,是男人低低的命令。
與記憶中的聲音一併滾落入耳。
顧初鼻頭一酸,下一刻,已是情不自禁地摟緊了他的腰,戴著頭盔的臉貼在了他寬闊的後背。
摩托車轟鳴。
北深問,「我加速的話,也不怕嗎?」
她愉悅,「不怕!」
北深笑,「再摟緊一點。」
摩托車在雨中極速,十分嫻熟地避讓迎面而來的襲擊物。
陸北辰說,「再摟緊一點,加速了。」
顧初收緊了手臂,整個人都緊緊地貼著他。
風雨中,他騎著摩托猶若一道閃電,黑壓壓的烏雲蓋頂,他卻如神祇般大有避開雲層釋放光明的魄力,所向披靡。
而他身後的顧初,早已淚流滿面,順著雨水,一併滾落入喉。
這個時候,入住海景酒店不見得是太明智的選擇,因為需要有最強悍的心理建設。
陸北辰一路載著顧初回了酒店,進大廳的那刻,酒店服務生都震驚了,趕忙上前招呼。顧初沒摘頭盔,雨水在她眼前形成了一層霧氣,遮住了她流淚的眼。
模糊中,她就是被陸北辰一路拉著進了電梯,然後很快地,腳踩了柔軟的地毯,又聽「滴」地一聲,她被他拉進了房間。
是間總統套房。
直迎視線的就是超大的弧形觀景陽台,絕對的高度,絕佳的角度,但在有颱風侵襲的天氣里,遠處的海景壯觀到了足以留下心理陰影。那翻滾的海面,近乎壓著浪尖的黑雲,如上帝滅世,恢弘而絕望。
所以,能欣賞得了多壯麗的風景,就該有多龐大的內心。
陸北辰摘了她的頭盔,見她眼睛紅紅的,抬手輕扣了她的後腦,低聲說了句,「沒事了。」
是啊,沒事了。
因為他的出現,她身處了安全之所。
可心,依舊在掛著颱風,他騎著摩托載著她的那一幕仍舊在腦海中盤旋,熟悉又陌生。
半晌後,顧初啞著嗓子問,「你怎麼來了?」
陸北辰看著她,英挺的臉嚴肅卻又低柔,他輕聲說,「我只知道,這個時候我應該來。」
她不懂他的意思,心,卻比她的思維更快一步,跳得活躍。
兩人被大雨澆得狼狽。
沖了澡,她像是耗盡了全身的力氣,軟軟地攤在了沙發上。那隻被雨水沖刷地錚亮的頭盔歪斜著放在茶几上,像是被人遺棄的*物讓她領回了家。
不對,她更像是那隻被人遺棄了的*物似的,然後,陸北辰找到了她。
浴室沒了動靜。
很快地,陸北辰也沖了澡出來,系了浴巾,頭髮濕漉漉的,用力一甩,水珠四濺,掛了他的肩膀,又撫著他有力的胸肌而下。顧初像是只被人踩疼了尾巴的貓,小小的一團縮在沙發一角。
洗過澡的她,全身上下就套了男人的一件襯衫。
白色的衣料,黑的髮絲,略顯蒼白的小臉,凝若脂的長腿,素淨地像是從畫中走出來的少女。
只是,小腿處還殷著一抹紅,倒是愈發顯得腳骨柔軟白細了。
陸北辰將手裡的毛巾扔了一邊,轉身拿了急救箱,在她身邊坐下,將急救箱先擱放了茶几,伸手碰了她的腿。顧初條件反射地縮了下腿,他的手掌卻微微用了點力,低低道,「別動。」
他在看她小腿的傷口。
剛剛沖澡的時候她看得清楚,傷口很深,在風雨中被凍得麻木倒是不覺得疼,一遇熱水,緩過來,疼就蔓延了全身。
&她輕輕呢喃。
當血染了傷口,光是看著就覺得疼。
極小的聲音落在了陸北辰的耳朵里,扯住了他內心最柔軟的一角,微蹙的眉心就鬆了,再開口,聲音揉了疼惜,「被玻璃劃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