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掰指頭:「第一根,跟你有關,你叔叔還有聘婷都牽涉其中;第二根,跟我三三兄有關,他父母都是因為老蚌出的事;第三根,是紅砂的爺爺早年惹的禍;第四根,大家都懂的……」
羅韌看他:「所以?」
曹嚴華壓低聲音,神秘兮兮湊過來:「所以,小羅哥,第五根該輪到我了吧?」
羅韌面無表情:「來,曹胖胖,再過來點。」
曹嚴華也不蠢,很警醒地往後縮:「幹嘛?」
縮的還是慢了點,羅韌起手就是一筷子,正抽他腦門上。
&是什麼好事嗎?你還翹首以待?」
曹嚴華抱著腦袋,沒吭聲。
他當然知道不是什麼好事,所以才問的那麼吞吐和艱難,但是……
該怎麼形容這種心理呢,五個人,同進同出,你們都有,我沒有——就好像經常對一萬三生出的那種不合時宜的嫉妒似的,總覺得不自在。
於是耷拉著腦袋,悻悻的準備起身。
誰知羅韌又叫住他。
&家裡是幹什麼的?」
&通的,在鄉下,就是……農民,沒農活的時候,就做點手工活,都是……老實人。」
安穩的職業,不像炎紅砂的爺爺那樣容易因財起邪心,也不像木代的母親項思蘭那麼複雜。
&最近,沒什麼異常的事吧?」
曹嚴華搖頭,想了想又說:「倒是有喜事,我二表弟要結婚了。」
羅韌笑起來:「這是好事。」
又問:「你不回去參加婚禮嗎?」
&寫了信回去,信里還塞了錢。」
這年頭,很少有人寫信了,而且信里塞錢,不怕寄丟嗎?還有,鄉下地方,人情最重要……
羅韌又問了一遍:「不回去參加婚禮?」
曹嚴華含糊著答了句:「不回去。」
……
十點來鍾時,鳳凰樓關門,曹嚴華和鄭伯兩個都要去聚散隨緣酒吧——這些日子以來,兩家的互搭互助幾乎成了習慣,鄭伯每晚歇業之後,都要去酒吧幫會忙,沒事的時候,也會跟張叔聊聊天,或是殺盤棋。
羅韌猶豫著要不要一起。
沒想到這一遲疑,就讓曹嚴華揣摩出許多臆測來:「小羅哥,你今天回來,見過我小師父沒有?你都沒跟她講嗎?你們是不是鬧矛盾了……」
真是沒完沒了,羅韌不想給他嚼舌頭的機會:「這就過去。」
***
酒吧里一如既往的熱鬧,但木代不在,張叔剛支使她出去買東西了。
霍子紅把羅韌讓到角落的位置里坐下,說:「這一趟,還沒謝謝你呢。」
她似乎開始把羅韌當自己人,說話時語氣親近很多,又示意一萬三上酒,一萬三端了杯b52轟炸機上來,近前時咔噠一聲撳開打火機,先溫杯,然後點燃。
冰藍色的火焰在杯口竄起,頂上一抹瑩紅。
一萬三有點得意:「這個酒……」
話還沒說完,羅韌拿過來,仰頭飲盡,嘴唇沒碰到杯口,避免燙傷,然後火在嘴裡滅掉。
一萬三目瞪口呆,然後悻悻:「你厲害。」
這種喝法,他自己都沒試過,只敢用吸管喝。
霍子紅笑,頓了頓說:「木代現在狀態很好,南田的事,她也跟我說了。」
說到這,聲音低下去:「真是沒想到,那個女人也不是她母親。」
羅韌打斷她:「當初怎麼會想到收養木代?我的意思是,怎麼會想到收養一個孩子?」
霍子紅垂下眼帘,沉默了好一會兒:「收養木代的時候,距離我家裡出事,時間並不是很久——當時就是覺得,身邊一個親人都沒有……」
沒那麼多高尚的理由,她當時也只不過是一個年輕的、寂寞的姑娘,想給自己找些親情和陪伴。
她自嘲的笑:「我自己都沒能把自己的日子過好……木代如果是被正常的夫妻家庭收養,也許會比現在幸福許多。」
羅韌回答:「也許吧,但她跟我們,也就沒什麼關係了。」
他伸手摁了摁太陽穴,覺得有點暈。
也許並不是暈,只是有些煩躁,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