爪抓向正低空掠過的幾隻無辜的烏鴉,蒙受無妄之災的烏鴉們驚叫著飛向高處,堪堪躲過雌豹的手指,只留下了一篷羽毛和幾點鮮血,飛撲落空的雌豹蹲在屋頂上,舔舔帶血跡的指尖,滿臉遺憾的看著逃走的鴉群。
「你在上面折騰什麼呢,不會又撲鳥玩呢吧。」帶著眼罩的紅衣女人從小樓的窗戶里探出了頭,黑色的長髮瀑布般垂下,白皙的臉頰在陽光下猶如白玉般晶瑩,「跟你說了多少次,要克制自己靈魂深處的獸性本能,否則萬一被獸魂反過來控制了,就真變成野貓了。」
「我是豹子,嗷嗚喵,熔岩豹,才不是野貓呢,而且撲鳥真的很好玩呀。」脫口而出之後雌豹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擺著手慌慌張張的解釋道,「不是,不是,我沒有撲鳥玩,真的沒有。」
「嗯?」
「我,我,好吧,我只撲了一下,真的就一下。」眼珠亂轉的雌豹突然精神一振,「對了,剛才那是一群烏鴉,看見烏鴉我就想起昨天那個狗……那個混蛋了,這才忍不住撲了一下,真的,玫瑰,相信我,你看我眼神多真誠。」
「嗤,鬼才信你。」
雖然嘴上這麼說,玫瑰還是看向了血巷上空成片成片到處亂飛的鴉群,鴉群似乎本能的預感到了危險,始終沒有在玫瑰花田上空長久停留過,只是偶爾在周邊的建築頂聚集。
被玫瑰盯著的,正是幾百隻烏鴉里最強壯的兩隻,一大一小,羽毛黑的發亮,還隱約帶著點深藍色,在鴉群中顧盼自若氣派十足。也許是感應到了玫瑰的視線,兩隻烏鴉振翅而起,嘎嘎大叫著沒入雲霄之中。
「嘁,跑的真快。」收回伸向黑色步槍的手,玫瑰望著兩隻烏鴉遠去的方向,獨眼裡透出森寒,「從一早就有烏鴉上門,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呵,看來有人還沒玩夠啊。」
「對吧對吧。」雌豹顯然只聽了半句,興高采烈的說道,「所以我才撲它呀,這次可不能怪我。」
「為什麼要怪你呢?」玫瑰意味深長的笑笑,離開了窗口,隨後房間裡響起悉悉索索的衣物摩擦聲,「不怪你,只是罰你一會在家裡看家。」
「啊~~~我不要。」雌豹開始在屋頂滾來滾去,動作如此熟練,難怪屋頂始終那麼乾淨,「你要去哪,我也要一起去玩,帶我去帶我去帶我去。」
「這可是你說的,說話要算數。」玫瑰的聲音裡帶著笑意,「我去十一區買花肥,正好缺人跟我一起搬呢,那就走吧,現在就出發。」
「花肥店臭死了,玫瑰你明知道我鼻子敏感,又故意坑我。」雌豹瞬間消失在屋頂,出現在玫瑰的房間裡,像個好學生一樣端端正正坐在床尾,一本正經的說道,「我突然想起來了,昨天拿回了……咳咳,可不能被人搶走了,必須有人看家才行。玫瑰你就放心的去吧,看家的重任交給我,我一定完成任務,一隻蒼蠅都不放進來。」
「嗤,我就知道。」此時的玫瑰已經換上了一身紅色的旗袍側縫間,黑絲包裹的腿時隱時現。跨好陽傘,提起一個方形的金屬箱,玫瑰沒好氣的白了雌豹一眼,連白眼都帶著嫵媚,「懶得理你,你就看好家吧,有些鳥最喜歡做賊了,小心點東西。」
「放心吧。」用力拍打著鼓鼓的胸口,雌豹豎起拇指,笑得露出兩隻尖尖的小虎牙,「有我在,誰也別想搶走。」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用陽傘敲了敲雌豹的頭,玫瑰帶著似笑非笑的表情轉身離去,清脆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很快,樓下就傳來機車的轟鳴聲。
「略略略略~」直到轟鳴聲越來越遠,雌豹才吐了吐舌頭一躍而起,興奮的上躥下跳,「終於走啦,哈哈哈,這下沒人念叨我了,玩遊戲玩遊戲。」
很快,房間裡就響起了快節奏的音樂聲和激烈的槍聲,夾雜著雌豹或興奮或憤怒的叫罵,她玩的如此專注,以至於根本沒有注意到窗外漸漸籠罩的陰影。
那是鋪天蓋地的一大群烏鴉,以最健壯的兩隻烏鴉為首,正浩浩蕩蕩的朝著小樓飛來,連陽光都被他們遮住了,在地面上留下大片的陰影。
當鴉群飛過小樓上空時,透過緊閉的玻璃窗,陽光把鴉群的影子投射進了底層的房間裡,鴉群一掠而過漸漸遠去,房間裡的陰影也隨即消失,在陰影消失的位置,一個人突兀的出現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