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中長劍起起落落,不知終結了多少條人命,鮮血猩紅,灑了她滿臉滿身,亦不自知。
紫色的長裙不知何時早已鮮血斑斑,不知是她自己的,還是她手下的那些魂靈的。
長劍越舞越快,周圍的人聲也越來越飄渺,她瞳孔收縮,漸漸只剩下了一道豎線。
那豎線上窄下寬,閃著赤紅色的光芒,遠遠看去,使人不敢直視,赫然正是赤霄劍的倒影!
星月無光,那劍起劍落間帶起的血光直衝天際,橫跨銀河,在這喧囂的煙塵中久久揮之不去。
周圍倒下的人越來越多,鮮血亦越來越多,匯集成小溪,然後再奔淌向遠方,尋找那些更為浩瀚的所在地。
那些屍體越堆越高,同樣,蕭天雨也感覺自己體內的力氣越來越少。
每揮一下手中的長劍,體內的氣力便減少一分,及至最後,每砍出的一劍,都帶動得筋脈生疼,仿佛馬上就要斷裂了似的。
蕭天雨仰首望了望天,不知已經拼殺了多久,天邊漸漸泛起了魚肚白,想來已經快要亮天了。
恨晨光之熹微,想來,自己也是如此吧!
終究是看不到黎明了嗎?終究是望不見漆黑夜幕被永恆的金光一點點撕碎的場景了嗎?
她苦笑著,揮劍的動作也一點點僵硬下來,長劍在空中緩慢的游移,再也沒有了先前的那般鋒芒畢露。
她筋疲力盡了,她倦了,然而那些青色海浪卻仍舊是不知疲倦的一波接一波湧來。
剛剛劈倒面前的青衣人,還沒等緩口氣,便又被他身後的那些同伴給補滿。
少一個補一個,少兩個補兩個,如此下去,好像砍來砍去,劈來劈去,面前的始終是那麼幾個人,卻不管怎樣,都無法殺死他們。
人海戰術,淹也能把你淹死,對付落單的高手,可謂是十分的不錯。
蕭天雨的眼皮感覺異常沉重,好像隨時都要和上,再也無法睜開了似的。
可每次到了這種時候,她都是猛地一咬舌尖,刺激出的點點鮮血,勉強讓她的意識清醒了幾分。
城樓明顯是守不住了,但無論如何,能撐一刻是一刻,大不了,把命搭在這裡就是了!
區區一死,何足道哉!
然而就在此時,先前的那個抵死頑抗,不肯後退半步的副將打扮的赤甲守軍猛然將身子前沖,也不管胸口上扎著的那些斷刀斷劍,漫天的血腥氣中,他硬是憑藉著自己的毅力衝出去好遠,一口氣用手上那斷了一半的單刀劈死了三四個人。
最後體力不支,捂著自己胸前鮮血淋漓的大洞,單膝跪倒在地上,逆著光回望過去,面色蒼白的毫無人色,嘴唇乾裂,喉結顫動。
他說:「在下先走一步,姑娘,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