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霧鎖深宮,蠻虜欲逞凶;宴罷又成空,魂迷chun夢中!」
德陽殿。
暮靄沉沉,那越來越濃的夜色像一頭黑色的巨獸將那綿延數十里的皇宮逐漸吞沒。
劉辯依窗而吟,眼淚直流。
廳中當中坐著何太后,身旁立著何先等幾個侍衛。兩邊坐著兩個看起來身份不低的官員。
右邊一人,五十歲出頭,長須飄飄,沉穩從容,席地端坐,若有所思。左邊一人,三十多歲模樣,華衣錦服,玩弄著一枚碩大的玉扳指沉吟不語。
「閉嘴,什麼宴罷又成空,你這沒用的東西,只會作詩哀嘆。也難怪那老賊會看中那小賊!」
何太后一聲厲叱。
這位貌美的皇后,半年前猶冰肌雪膚,風姿綽約,貌若二八,青絲如墨。只是數月功夫,便變得人老珠黃,顏容憔悴,皺紋微顯,華發暗生。
少帝劉辯滿臉蒼白,手足無措。
何太后又恨恨的怒罵:「那個小賊我倒是小看了他。當日不該聽你勸阻,若早日除掉這條禍根,怎會造成今日之亂。」
劉辯似不服氣:「老賊作亂,與我皇弟何干?皇弟也是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哈哈……」何太后譏嘲的笑道,「當日北邙河邊,縱馬呵斥董卓也是身不由己嗎?此子心計之歹毒,不只一兩天了。」
不待劉辯答話,又嘆了口氣:「都怪先兄莽撞,引發十常侍之亂,使我何家威勢殆盡,又引董卓這條惡狼進京。如今惡狼要噬人,何以處之?難道我兒才登基三月就氣數已盡?」
左邊一人嘆道:「想不到那董賊如此膽大妄為,敢為欺天之謀。縱我等派人劫走詔書,殺死獻詔之人,仍敢繼續行叛逆之事,實乃出乎我等所料。」
右邊年長官員冷冷一笑:「他如今掌控京師兵馬,文武百官都畏懼於他,自然忘乎所以,不可一世。不過失去了遺詔,他就失去了大義的藉口,遲早死於天下正義之士手下。」
何太后嗔怒道:「你袁家四世三公,極盡人臣之富貴,如今逆賊橫行,危在眉睫,難道一個主意都想不出來?」
年長官員捋了捋長須,胸有成竹:「臣倒是有一計,可令董賊無法行廢立叛逆之舉,保皇上由危轉安。就怕我皇仁慈,不肯為之。」
何太后喜道:「袁太傅果然是我漢家朝廷之棟樑。請速速道來,不必遮掩。」
此二人正是太傅袁隗(年長者)和太僕袁基。一為三公,一為九卿。
演義中描述袁家時用了八個字道盡其家族之顯赫:「四世三公,門多故吏。」然袁家自來與大將軍何進交好,與張讓等閹黨抗衡,這是舉世皆知的事情。
袁隗從案上取了紙筆,寫了幾個字給眾人看。
劉辯失聲道:「萬萬不可!」
何太后厲聲道:「事急從權,關係到社稷江山之事,我兒豈可有婦人之仁。何先速去辦此事,事若成,則遷你為執金吾。」
何先大喜拜別而去。
一顆淚珠緩緩的從劉辯眼中流下。
永樂宮,後花園空地。
劍光閃閃。
劉協將他的殺手劍法練了一遍又一遍。
沒有風聲,沒有劍花,沒有完整的招式,只是簡單攻擊,看起來雜亂無章。
今晚已經練了五趟了,李逸飛和四個侍衛都看得打呵欠了。看殿下練劍實在無趣,如果是練飛刀還是很有看頭的。
李逸飛打到第五個呵欠的時候,突然看到眼前閃出幾道黑影。
李逸飛大驚喝問:「來者何人?」
「殺人的人!」領頭的蒙面人冷冷的說道。
「有刺客,殿下快走!」李逸飛和四個侍衛立即拔劍撲了上去。
「不自量力!」
領頭的高個蒙面黑衣人鄙夷的冷哼一聲,大手一揮。後面幾個蒙面黑衣人飛躍而出。
這種普通貨色,還輪不到他出手。
高個黑衣人眼睛直朝劉協逼視而來,就像一隻禿鷲惡狠狠的盯著只稚嫩的小雞。
劉協毫不畏懼,眼中一道寒光射來,帶著一股刺骨的殺氣,竟然令高個黑衣人心頭一震,氣勢立減。
這就是王者之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