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以為西平縣令是個忠誠不絕對的官員,那豈不是很糟糕,還想不想進步了。
而聽了這麼一段民謠,秦誼也是一愣,整天在大將軍府里做辦公室,他本來以為大漢王朝的皇權控制力度還是很強。但如果這段民謠是真的,那麼東漢時所謂的皇權專制已經是名存實亡了,即便沒有董卓在大漢這個危房上踢那麼一腳,這危房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踏了,董卓只不過揭開了大漢王朝最後的一塊遮羞布罷了。
秦誼一時間對這個唱了這麼一個高水準民謠的老農有些感興趣,便想著找這個老農攀談幾句,只不過這個老農也是隨即唱起了之前的俚語小調,估計剛才那段民謠也是這個老農偶爾學到的,他對這首民謠背後的東西也是不求甚解。
「阿翁,我是從雒陽來的,有些問題想要請教一番!」秦誼也是把汝南農村考察報告的第一位採訪人定在了這位唱民謠的老農身上。
「阿翁,這位秦令史可是雒陽城內大將軍府的令史,你莫要亂說什麼話!」只是老農還沒有開口,秦誼身邊的黃令史卻是突然開口打斷了秦誼的話,他被縣令派去找秦誼,有個任務就是避免秦誼聽到什麼不利於縣令的消息,萬一傳回去傳到何進耳中,害怕對縣令的仕途產生影響。
一聽黃令史的話,老農馬上便愣住了,他就是一個普通的莊稼人,那裡知道些什麼大事,只是在勞累之餘唱些民謠來緩解一下勞累,現在看了秦誼身旁那如狼似虎的黃令史,竟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現在的秦誼只想著把身旁的黃令史給掐死,他之前就想著找個本地人引薦一下,沒想到黃令史竟然干擾他調研。不過秦誼現在涵養好了不少,臉上仍舊一副淡然模樣,朝著老農笑道:「比如阿翁之前所唱的那段『州郡記』的歌謠從那裡聽來的?頗有些郎郎上口的味道!」
老農看了一眼秦誼,又看了一眼秦誼身邊的黃令史,最後終於才怯生生得回答道:「我是聽我們鄉嗇夫唱的,只是聽他唱來有些好聽,不自覺也就學會了!」
聽了老農的話,黃令史也是異常蛋疼,這種反動歌曲都是鄉嗇夫這種基層公務員傳出去,這倒也很正常,朝廷的各種命令可不都是通過鄉嗇夫這種基層公務員執行嘛,他們自然知道哪些命令該執行哪些不該執行,編個歌曲唱一下很是正常。
原來哪朝哪代也有扛著紅旗反紅旗的傢伙,現在這基層公務員人心都散了,不把大漢皇帝放在眼中,這大漢看來是吃棗藥丸啊!
老農也是一個人精,只看黃令史那蛋疼的表情,便知道自己的回答有些問題,頭上也是冒了汗:「老農不懂那些大道理,還望幾位上官莫要見怪!」
「無妨!阿翁您現在是種的自己家的地,還是種的其他家的地?」秦誼還是繼續問道,他現在問得這個問題其實也很關鍵。
根據秦誼在這個世界生活的一段經歷,還有之前秦宜祿的記憶,和自己前世的記憶,秦誼大體給大漢王朝進行了最簡單的階級劃分。將大漢王朝劃分成了五個階級,分別是皇室、大型世家和豪強、小世家和小豪強、自耕農和僱農。
當然這種粗略的劃分問題多多,比如說世家和豪強其實差別也很大,但已經能夠解釋很多秦誼遇到的問題,比如說小豪強出身的秦誼,因為平日裡接觸的竟是大型世家和豪強,所以他只能拼命得鑽營投機。
而根據秦誼的階級劃分,大漢王朝的統治基礎其實自耕農。自耕農有一點自己的土地,好時光算能自給自足,運氣好了出上一些優秀的子弟也能實現階級飛升。
「小老兒是為城東李公家耕地的佃農,自家的地早就已經賣了!」秦誼的這個問題沒什麼禁忌,所以老農也是回答道。
現在這個年代,少地的農民為了逃避政府兵役和勞役負擔,寧願成為世家豪族的佃農。東漢的佃農基本上沒有終生束縛在某個地主的固定田莊之中,有較多的人身自由,理論上存在跳槽、改行的可行性。此外,在土地可以買賣、轉手的條件下,少數佃農還有可能上升為自耕農甚至是官員的空間,比如東漢名臣楊震小時候就是一佃農。
但是這種行為卻是造成大量土地兼併,同時腐蝕著大漢王朝的統治基礎,畢竟大漢王朝的統治基礎是自耕農而不是那些世家大族。
「阿翁,這個李公家裡有多少地?」然後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