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福笑道:「怎麼?想騎麼?不妨隨我一起出城,騎上試試?」
「我倒是想,奈何公務纏身。」
那馬大約是討厭被指手劃腳,打了個噴鼻,彈彈後腿,馬尾一甩,險些甩到這個府門亭長的臉上。唬了他一跳,失笑起身。
「什麼公務?」
「還能有什麼?無非守門罷了。中尉有令:禁人無故出入。」
府門亭長執行荀貞的這道命令也是看人的,徐福是荀貞的親近人,卻不敢攔他的道。
徐福點了點頭,不再多說,牽馬出府。
出得府門,上到城中幹道。
疫病依然籠罩未散,街上行人稀少,仲春漸暖,路邊的松柏鬱鬱蔥蔥。
徐福翻身上馬,策馬出城。
出了縣城,到得縣外,徐福有心想射些野物獻給荀貞,乃一路向西邊的丘陵、林木地帶行去,穿過聚住在郊外的民舍,沿著官道前行,路邊荒田廢土,遠處野樹疏林。一條溪水蜿蜒流過,被上午的陽光一照,遙望如帶。春涼尚在,儘管馬速不快,徐福還是覺得有點冷。
一路都沒見人。
出城十餘里,遇見了一個邯鄲縣的吏員出行,四五個吏卒持弓佩刀隨行在車駕的兩側。
他看見了這支小小的隊伍,這支小小的隊伍也看到了他。
可能是因為他帶有弓矢、長劍的緣故,兩個殿後的吏卒警惕地注視著他。
饑荒、疫病、流民、盜賊,如今的世道早非以往太平時了,就是縣吏出行也要防著寇賊打劫。
徐福不願引起不必要的糾紛,一手控韁,一手放在鞍上,撥動馬頭,貼著路邊越過車隊。
因不為想引起車隊的誤會,他過了車隊後就催馬疾馳。
又前行三四里,見路左丘陵起伏,林木茂盛,是個習射、擊劍的好地方,他遂停下馬,跳下地,從馬上取下弓矢,拉了兩下弓弦,四處望了望,路邊多樹,選了一棵當作靶子。
準備妥當,他帶上扳指,站在離樹二十步的地方,雙腳分開,先將長弓斜垂,把箭矢搭上,抬眼在樹幹上找了個目標,心道:「且看我射樹上五尺處。」屏息凝神,舉起弓矢,感受了下風向,略微做個調整,深吸氣、腰使力,大開弓、輕放弦。但見箭如流星,去如閃電,「唰」的一聲,射中樹上。箭簇深入樹幹,箭羽「嗡嗡」搖晃。正中樹上五尺處。
儘管平時練箭時拉弓次數多了會腰酸臂疼,但當箭矢射中目標後,徐福很有成就感,他滿意地端詳了會兒,方才上前將箭矢取下,又覺美中不足:「這路邊的樹,樹幹都忒粗大了點。如能有個細點的,方顯我之手段。」復歸二十步外,又射了兩箭,亦皆中目標。
二十步,已是他目前的極限,再遠點就沒有把握了。
他自覺今天比較手順,決定挑戰一下難度,又往後走了十步,開弓拉弦,瞄準目標,正待要射,瞥見田中忽起細塵,卻是一隻兔子奔過,箭矢方才離手,他就懊悔:「不該走神!」果然,差之毫厘,謬以千里,只見那箭矢貼著樹幹擦過,斜斜地栽入了土中。
箭射出手,再去找兔子時,已不見蹤影,他重拾心情,振作精神,撿了箭矢,接著練習。
日頭高升,漸至天中,曬在身上,驅寒除冷,暖意遍身。
練了會兒射術,他又換擊劍,依舊把那樹幹當靶子,先急趨快退,舞了幾式,隨後劍柄倒握,手臂高舉,向後仰身,將長劍投了出去,雖沒正中目標,卻也差之不遠。
「有這一劍一弓,待來日殺賊時,總不致刀來頭擋,劍來胸迎。」
徐福也是閒得久了,苦中作樂,自嘲兩句,將劍拾回,準備再投時,感覺有個什麼東西從眼角跳過,轉頭去看,卻是剛才的那一隻野兔竄起伏低,又跑了過來,在起伏的丘陵間奔跑。
他不由大喜:「正好想打個野物獻給中尉!」
他忙不迭收劍入鞘,拿著弓矢,奔到馬邊,解開韁繩,一躍騎上,尾隨追逐。駿馬奔馳,勁風撲面。他伏在馬上,緊緊隨在野兔後頭,兩次搭箭,都因為沒有十足的把握而放棄了,直追出到數里外,那野兔突然轉變方向,向丘陵深處跑去。
徐福愛惜坐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