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潔面時,她差點打翻了侍女捧著的漆盆。行同牢禮,與荀貞相對同席而坐,食用黍、稷等食物時,她害羞得頭都不敢抬一下。又與荀貞共飲合卺酒時,她只抿了一小口就咳嗽不已,把小臉嗆得通紅。又在行結髮禮時,她手顫抖得半晌沒剪下一縷頭髮。
入門後的第一項儀式:拜見公婆。荀貞的父母早亡,家中沒有長輩,無公婆可拜,只能拜族長荀緄。荀貞猶尚記得,陳氏女面向荀緄盈盈下拜時,那一副強自鎮定,又忍不住帶了嬌羞的小女孩模樣,使他不由自主地就生起了濃濃的憐愛之心。
種種般般,如今回想起來,令人不覺微笑。
又在那晚,酒宴過後,洞房之內,坐在床上時那一抹低頭含羞的風情,被荀貞攬入懷中後那一點害怕又不會拒絕的惶恐,最終衣衫褪去,緊閉雙眼蹙眉承受衝擊時那一聲忍不住的婉轉痛呼,又在雲雨交融後,抓住荀貞的臂膀那一句怯生生地詢問:「妾身今日可有失禮?」
新婦入門,惶恐不安,初受雲雨,正體疼之時,夫妻私語,問的頭一個事不是別的,而是:可有失禮?荀貞當時就想大笑,太為難這小姑娘了。
……
行馳路上,回憶新婚當日,荀貞嘴角綻笑。
他想道:「我當時是怎麼回答她的來著?對了,我回答的是『今卿初夜,夫妻夜話,當只談情愛,不言詩禮』。她開始沒聽懂我的意思,瞪大眼茫然可愛,其後明白了初夜、詩禮之意,登時雙頰羞紅,把小腦袋埋入了我的懷中。哈哈,哈哈。」
「荀君,你怎麼又笑了?」
「阿偃,你能別總在不適當的時候開口說話麼?嚇人一跳。」
「看見荀君高興,我就放心了。」
「你放什麼心?」
「荀君無緣無故掛印辭官,讓俺們都很擔憂。」
「你們應該擔憂以後。」
「什麼意思?」
「我掛了印,辭了官,從此以後就有大把的時間來操練你們了!醜話說到前頭,日後操練騎射或學兵法之時,誰要偷懶,我可對他不客氣!」
程偃搔了搔頭,憨笑說道:「我什麼時候偷過懶了?」
荀貞由己及人,瞧著他這副傻樣,想起了他的美妻,笑道:「在陽翟這一年多,你幾乎天天侍從我的左右,今兒個我辭了官,也給你放個假。你不用跟我去潁陰了,待會兒直接回你家去罷,好好地陪陪你妻,年紀老大不小,也該給你們程家生個兒子了!」
又從程偃的美妻想到了自家的妻子,荀貞暗道:「阿若萬般皆好,唯有一點美中不足,年紀太小了。結婚時才十六,今年還不到十七,嬌憨有餘,身量未足。」
奔行小半日,傍晚時分,遙見潁陰。
程偃不願回家,被他強行攆走。他又令別的輕俠隨從們也先回西鄉,只帶了小任,騎著馬,趕著唐兒坐的牛車,沿官道直行,越過護城河,入了潁陰縣城。
他現在在縣裡的知名度很高,認識他的人也不少,街上許多人給他打招呼。有認識的,有不認識的,不管認識或不認識,他都客客氣氣地回禮。快到高陽里時,迎面碰見了文聘。
「仲業?你幹什麼去?」
「聽縣人說荀君回來了,特來相迎。」文聘看看坐在牛車上的唐兒,又看看隨行在荀貞身側的小任,奇怪地問道,「荀君,你昨天不是剛休沐過麼?怎麼今天又回來了?」
文聘和荀貞相識日久,彼此的關係越來越親近,荀貞休沐時,他常會放下課業,陪伴荀貞左右。昨天,他就跟著荀貞在西鄉打了半天的獵。
「我辭官了。」
「辭官?」大約是與荀貞相處得久了,受荀貞的影響,文聘的性子比原先穩重了許多,但此時驟聞荀貞辭官之言,也顧不上穩重了,撐大眼,不可思議地問道,「怎麼辭官了?為什麼?」
可能是一路的疾馳開闊了心胸,也可能是因為想了一路的陳氏女,比起辭官前的落寞感懷,荀貞這會兒的心情很好,他開玩笑地說道:「『吶,做人呢,最重要的是開心』。在郡朝裡邊做的不開心,所以就辭官了。」
只可惜,他的這個玩笑太超越時代,他學的港台腔也不像,聽入文聘的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