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冒了,昨下午輸了液,咳嗽好轉,復又鼻塞,可能因用藥之故,昏沉欲睡,頭腦不清。強更一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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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上高座的諸人多為本郡吏員,除了朱俊外只有一人不認識,此人亦銀印青綬,位在諸吏之上,僅次文太守和朱俊。
荀貞心道:「銀印青綬,唯秩比二千石以上者方可佩帶。此人定是北軍的校尉。」北軍五校,每營置一校尉。校尉,比兩千石。滿座吏員除了文太守和朱俊就這一個銀印青綬的,可見朱俊此次所率之軍應多是招募的京畿壯勇和三河騎士,北軍五校只有一校。荀貞想道:「來的這一校也不知是哪一營?」北軍五校分別是長水、越騎、射聲、屯騎、步兵。長水、越騎、屯騎是騎兵,射聲是蹶張士,步兵是甲士,各七八百人。
他與戲志才跪拜堂上,向文太守、朱俊和這個校尉行禮。
文太守低聲說道:「起來罷!……,想來不用我介紹,你應也知,這位便是右中郎將朱公。這位是越騎校尉魏公。」
朱俊和孫堅是小老鄉,同為揚州人,但說話的口音卻不相同。孫堅雖也說「通話」,也即洛陽一帶的雅言正音,但話裡邊揚、吳一帶的口音很重,朱俊則不然,他的通話說得很好,字與字之間帶有舒緩的拖腔,聽入耳中很是舒服。他說道:「卿即荀乳虎?」
荀貞說道:「下吏荀貞,拜見將軍。」
「昔我在朝廷,已聞卿名,今入潁川,更是處處聞君之名。卿是潁陰荀氏子弟?」
荀貞心道:「『昔在朝廷,已聞我名』?怪哉,我的名字何時傳到朝中去的?」口中答道:「是。」
「不知卿與荀郎中是何關係?」
荀郎中就是荀爽。「荀氏八龍,慈明無雙」,荀貞族父這一代里荀爽是最出名的,十二通《春秋》,太尉杜喬見而稱之,說「可為人師」。杜喬是和李固齊名的大名士,得他一贊立刻揚名天下。延熹九年,太常趙典舉荀爽至孝,拜為郎中。荀爽時年三十二歲,就任後上了一道奏摺就辭官而去了。不久,黨錮之禍,他先隱於海上,繼而遠遁漢濱,發憤著書,一直到現在沒回過家。
荀貞答道:「郎中為貞三從父。」
從父是同祖,再從父是同曾祖,三從父就是同高祖。荀貞的祖父和荀爽的祖父是親兄弟。荀貞和荀彧是四從兄弟,再過兩代他們就出五服了。
朱俊說道:「卿家人才輩出,天下望族。卿族兄弟荀悅、荀衍、荀諶、荀彧都是州郡英俊,我久聞之,卿族侄荀攸亦早慧聰明,今又有卿雄才,號為『乳虎』,潁川才氣半聚卿家啊!」荀氏名重天下,以朱俊之尊,對荀貞也是客客氣氣。
荀貞心道:「仲兄說朱俊剛孝,但我聽他言辭挺和氣的啊。」謙恭地答道:「『乳虎』云云,都是鄉人抬愛,貞不敢當之。」
「不,你這乳虎的稱號名副其實!我三日前過入汝郡中,先復陽城、輪氏,此兩縣中之士子、百姓對你讚不絕口。守陽翟、復兩縣、渡河誘敵,卿果斷沉雄,真有虎膽也!卿與賊數戰,今又是從襄城來,當知賊情。賊兵現下情勢如何?」
「將軍已復陽城、輪氏?」
「不錯。我三天前率部出關,前日上午克復陽城,下午收復輪氏。」
「出關」說的是出轘轅關。荀貞說道:「日復兩縣,何其速也!將軍神威。」
朱俊撫須笑道:「較之卿一夜復兩縣如何?」
「貞復襄城、郟,僥倖而已,前些日渡河誘敵就未能成功。」荀貞頓了頓,回答朱俊之前的問題,說道,「賊兵連陷父城、昆陽,現正圍擊舞陽。父城、昆陽失陷後,賊兵將縣中衣冠屠戮一空,四處掠糧,百姓苦之。郡南百姓日夜翹首以望將軍,如嬰兒之望父母。」
「賊擊舞陽幾日了?」
「待到明晨便五日了。」
「以卿之見,舞陽還能守否?」
「舞陽縣小卒少,賊兵眾,又連勝,波才雖歸昆陽,尚有何曼部兩萬賊兵擊城,恐難久持。」
「我與文府君商議,決定明日援舞陽,卿以為如何?」
荀貞本是俯首在地的,此時聞言,怔了一怔,抬起了頭,說道:「將軍明天就打算南下援舞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