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公孫瓚之所以對淳於瓊的攻城置若罔聞,若似未放在心上,並非僅僅是因為他自恃塢堡堅固,且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他早已遣他的兒子公孫續出城,往去向張飛燕求援。
張飛燕部現屯於中山國的太行山區一帶,中山國位處在冀州的最西北邊,其北與幽州的代郡接壤,其東則分別與幽州的涿郡和冀州的河間國接壤,雖然在東西方向上,早有袁紹的部隊屯駐,扼守要隘,張飛燕應當是難以通過的,但即便是他選擇繞道,也就是先北上到代郡,再從代郡東入涿郡,最後南下前來易縣,這段路程其實也不很遠,不過二三百里地,計算時日,公孫續而下當是已經見到張飛燕,那麼等張飛燕做好援助公孫瓚的各項戰前準備之後,最多也就是再有半個多月,他的兵馬就能趕到易縣來了。
至於張飛燕會否肯來馳援,對這一點,公孫瓚是很有把握的,他確定張飛燕肯定會來幫他。一則,他兩人早就是盟友的關係,二者,唇亡齒寒之理,以張飛燕之明智,他不會不知。
公孫瓚一邊催促大奴不斷地給他斟酒,一邊抬眼看向對面牆上掛著的一幅巨大地圖。
這面地圖不是整個大漢天下的地圖,而只是北地幽州、冀州,以及青州等幾個州的地圖。
對這幅地圖,公孫瓚早就是熟悉的不得了,他根本就不用去找,一眼就落在了易縣的位置上。
順著易縣,他往北邊看了一點,張飛燕的部隊如果是從北邊的代郡來,那麼待其至後,就將會出現在這個位置上。然後,他又往易縣西南邊的一處看去,這個地方有一座山,正處在現下包圍易縣的冀州兵的帥營之側後方。
公孫瓚飲酒下肚,心中想道:「且待張飛燕率部到後,我便親引精卒,自城中殺出,奪下此山,斷掉淳於瓊的後路,則至其時也,張飛燕引其部由北而攻,我則在西南此處夾擊,南北呼應,兩下反攻,必敗淳於瓊此賊也!」
大奴把酒給他斟上,他又喝了一杯酒,繼續想道,「袁本初帳下諸將,唯麴義小凶,麴義今卻已被袁本初所殺,袁本初這是自斷其臂!一個淳於瓊,又怎會是我的敵手?」
倒也難怪公孫瓚有此自信。
較以兩者的仕途,淳於瓊雖是昔年曾為西園八校尉之一,但他多靠的是他家世,公孫瓚則不然,公孫瓚之有今日,主要靠的則是他自己一刀一槍拼下來的軍功。一個是能征善戰,戰功赫赫的名將,一個是沒甚了不得戰績的世家子弟,孰優孰劣,任誰也都能看得分明。
大奴聽了公孫瓚的回答,對公孫瓚,這大奴卻也是很有信心的,並且公孫瓚的回答也確是很對,便亦不再多言。
公孫瓚一杯接一杯,飲酒不住,不覺微醺,思緒恍惚間,驀然想起了劉虞。
這一想起劉虞,登時沒了飲酒的心情,他用力把酒杯重重地放到案上,接著站起身來,便赤裸著健碩的上半身,在堂內轉來轉去。
旁邊的大奴和其它奴婢不知道他這是為什麼,俱是疑惑,乃至有的惶恐,皆伏拜在地罷了。
繞步堂中,公孫瓚忿忿然地想道:「我對你已
經是百般忍耐!設若無我,你焉能在幽州站得住腳?那些烏桓、鮮卑諸胡從來都是只畏威,不懷德的,又豈會對你畢恭畢敬?又那袁紹,虎狼也,亦只怕早將幽州吞併!卻你非但不感激於我,不感激我幫你占住了幽州,不對我加以信任,反而屢次三番與我作對,到最終,竟然趁我兵馬散於各地之際,聚集了號稱什麼『十萬之數』的烏合之眾偷襲攻我!你也不想想,羊兒再多,怎會是狼的對手?一群烏合之眾,就算人數再多,又哪裡是我之敵?我擊敗你後,原本我是不想殺你的,那時你若是肯向我低個頭,服個軟,從此以後老老實實,那麼我便留你一命,還叫你來當這個勞什子的幽州牧,又有什麼不可!但你自恃清高,居然依舊輕視於我,十分傲慢,因我一怒之下,遂將你殺了!……只是殺你之後,我未能將鮮於輔、鮮於銀諸輩一併斬除,倒是小看了他們,竟被他們擁了那認胡為父的閻柔為盟主,來犯我土,致使我大好局面,毀之一旦!恨也,恨哉!」
這個時候,攻打南城牆的冀州兵的攻勢,大約是到了最猛烈之時,那喊殺之聲、鼓角之音,比方才更是清晰。公孫瓚本就起伏的心潮,被
331 帳中聚議分兩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