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容答道:「臨菑侯所懼者,不過曹丕坐擁數十萬大軍,實力懸殊。如今再仔細一算,兩位候爺勢力已與曹丕相差無幾,何況臨菑侯飽讀詩書,唇亡齒寒的道理總該明白。若是君侯失敗,他也必定不保。兩廂權衡,多半便會出兵。」
曹彰居中坐下,拿筆在地圖上圈點片刻,抬頭道:「好,那明日就有勞先生往冀州走一遭。」看著呂容領命告辭而去,曹彰又復看著地圖,口中喃喃道:「這便是他說的奇兵麼?卻也當真奇得緊。」
冀州城內臨菑侯府,曹植看著魏主發來的詔書,怔怔出神,臉上一改往日飲酒作賦之瀟灑,更多的卻是愁苦。房外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曹植神色一喜,起身問道:「是德祖麼?」話音未落,楊修已經快步入內,上前行禮,道:「屬下拜見候爺。」
「不必多禮。」曹植急切問道:「南邊戰況如何?壺關梁習怎樣?」楊修看著曹植殷切的神色,微微嘆息一聲,搖了搖頭。曹植見狀頹然坐下,半響才緩緩道:「你照直說吧。」
「陛下詔書給侯爺之際,派太尉賈詡出使上黨,私下卻密令曹休引兵偷襲壺關。」楊修說到此處,勃然道:「可恨梁習這斯,被陛下許以并州刺使,新亭侯,便開關納降。現在曹子烈已經兵進壺關,切斷上黨,晉陽之聯繫。越騎將軍大軍被困上黨。」
「完了,完了。」曹植喃喃道:「吾早提醒老二,梁習此人不堪大用,他卻不聽,如今壺關失守,并州被截成兩段,老二隻怕是凶多吉少。」
楊修見曹植如此神色,心中又默默搖頭,勸道:「事已至此,侯爺應當及早思量救應之策才是。」
「救應之策?」曹植輕笑一聲,道:「冀州城兵馬不足五萬,如何能救援他?這詔書上說的明白,曹子丹督青徐之眾,不日即至。吾奉旨北取幽州,現在尚未興兵,只怕也要獲罪牽連。」
「侯爺。」楊修提高音量,道:「事情尚未到不可挽救之時,侯爺若能放手一博,未必就輸。」
「哦?」曹植抬眼看著楊修,問道:「德祖有何妙計?」
楊修郎聲答道:「曹子丹持兵符往徐州調兵,臧宣高卻染病在床,只令其子帶數千嬴弱之兵從征,又不與糧草。如此青徐之兵尚在河南,不曾渡河,候爺何不趁此機會,舉兵南下,取廣平,魏郡,斷壺關與別地聯繫,諒此孤城一座,如何能擋侯爺與越騎將軍大軍?此關若克,侯爺與越騎將軍分兵南下,取鄴城,朝歌,再會師河內。不等各方勤王之兵,先取了洛陽,傳檄天下,大事可定。」
曹植搖了搖頭,道:「這不就是日前所獻之計麼?當時老二,勝負未定,吾便不願出兵。如今他已經敗了,吾如何還去淌這灘渾水?」
楊修急切道:「當日就是侯爺不聽屬下之計,若侯爺能在越騎將軍南下之際,一同出兵先去取廣平等地,讓并州無東顧之憂。河內無險可守,只怕現在越騎將軍的燕代精騎,已經直迫洛陽。」
曹植看了楊修一眼,淡淡道:「你是怨吾當日不曾聽你之計,以至現在老二落敗麼?」
楊修心中雖然便是如此想法,卻如何敢說出來?當下抱拳道:「屬下不敢,只是機不可失,失不再來,若等曹子丹調齊軍馬而來,則敗局定矣。」
曹植嘆息道:「非吾不知德祖之計,只是一旦出兵,吾便與老二繫於一線,稍有不當,便是滅頂之禍。如今老大坐擁基業,帶甲數十萬,張遼,徐晃,諸曹等宿將都還在世,勝之不易啊。」
「成者王侯,敗者寇。」楊修又道:「成大事豈能不行險著?」
曹植微微一笑,道:「吾現在不也是侯爺麼?何苦再去行險爭鬥?」
「侯爺。」楊修見曹植如此說話,心中著惱,乃道:「當初若非陛下陷害,引侯爺飲酒大醉,以至不能帶兵出戰,失寵於先帝,這大魏基業落於誰手,尚不可知。侯爺不是也一直想要奪回應該屬於您的東西麼?」
「當初父王在世,吾自然還想再次獲寵。可是如今大勢已定,唉。」曹植長長嘆息一聲,道:「就由他去吧。」
「侯爺。」楊修拜倒在地,急切道:「如今越騎將軍起事,若遭覆亡,陛下又豈能放心侯爺您?救越騎將軍便是自救啊。當日金殿七步作詩之事,您就忘了麼?」
「這,」曹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