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郎延嗣,天不怕地不怕,上陣廝殺,視為玩樂,斬將殺敵,輕描淡寫一般。
他所面對的敵方將領,很多人直至被挑殺,七郎都懶得正眼看一下。
可是,上黨軍中走出這員大將,卻令七郎不禁注目。
對面來將,貌不驚人,馬非良駒。三十來歲年紀,除了鬍子濃密些,身子厚壯些,並沒任何特別之處。
真正引起七郎注意的,是來將手中一桿鐵槍!
碗口粗烏黑槍桿,較普通鐵槍寬了近一倍的闊槍頭。
不用親手拿,只需打眼一看,便知有百斤之重。
七郎得楊家槍法真傳,深通用槍之道。槍,既有百兵之王美譽,又稱百兵之賊。王,贊槍之威;賊,贊槍之快。
普通人用槍,多取槍之快捷百變,而對面來將,竟敢用如此沉重的大槍,那只有兩種可能,傻X或者牛X!
在戰場上,七郎貌似吊兒郎當,但這只能怪對手實在無法讓他提起精神。
真正的七郎,視打仗為一生中第一樂趣,怎麼會不認真?
對面來將,終於讓七郎集中了精力。
尚未交手,七郎已經重視起對手。
這才是我的菜!
七郎難得地將丈八矛橫擔鞍上,拱拱手。「報個名吧!」
鐵槍猛將也拱拱手,道:「娃娃,如你方才所言,待分出勝負,再通名報姓吧。」
「哎呦,不錯!」七郎斗性大氣,「俺就喜歡能打,廢話還少的!來吧!」
說罷,雙腳一踹馬肚,坐騎向前躥出,亮銀丈八矛如出洞靈蛇,直取來將心口。
「好快!」
鐵槍將贊了一聲,雙手急舞,鐵槍撞向丈八矛!
七郎武功未必頂尖,PK智商卻遠高於他人。
見對方鐵槍勢大力沉,早就防備著,這一招靈蛇出洞,並不使老,見鐵槍來磕,立刻抽槍變招!
鐵槍將不僅力大,變招也是飛快。
丈八矛剛偷襲左肋,鐵槍已順勢掃去!
七郎自知力所不敵,不能碰硬,趕緊收槍。
七郎連攻兩招,鐵槍將應對有餘。兩人擦身而過,各自圈馬轉身。
「呦呵!」七郎一挑大指。「帶勁!再來!」
二將各自催馬,再戰一處!
這二將,一個靈活勇猛,一個老辣沉穩。
七郎手中銀矛,如靈動白蛇,專找對手防禦空隙。鐵槍將手中烏鐵槍,如霸道巨蟒,防禦滴水不漏!
轉眼間,兩員名將已激鬥數十回合!
鐵槍將雖手握百斤重兵,卻毫無氣竭力衰之相。而七郎延嗣,遇強則強,遭遇強敵,越戰越勇!
兩軍將士,懂武者,看得如痴如醉;不懂者,看得提心弔膽、血脈僨張。
滿場觀眾,無不變色動容。連滿桂都緊張得一身冷汗,側目看去,卻見高寵,神色不改,只是雙眼較以往更加專注。
「佑天,七郎行嗎?」
「沒事。」
高寵如此說,滿桂心內稍安。「七郎能贏吧?」
「難。」
「要不……」滿桂很想說,讓高寵出馬助戰。在他看來,高寵的武藝,軍中獨領風騷。如果他出馬,則必可獲勝。
可是,話說到一半,滿桂又把剩下的話咽了回去。
相處日久,他很了解高寵。這種武將單挑的場合,高寵是絕不會插手助陣的!
高寵視疆場單挑,為武將至高榮譽。勝,要贏得精彩;敗,要死得壯烈!
對方可以用輪番、可以群毆,但在高寵眼裡,若是他上前助陣七郎,既是對七郎的莫大侮辱,也是自己的恥辱,是雁門大軍的恥辱!
滿桂放棄了這一念頭,扭頭吼道:「擂鼓!給七郎助威!」
鼓手早已看到呆傻,主將發令,半晌才回過神來。
「咚……咚咚……咚咚咚……」
祁縣守軍的戰鼓,仿佛提醒了對面的上黨軍。
張楊抹了把額頭冷汗,向後急急揮手。「擂鼓,擂鼓!」
「太守,某去助陣!」
「快去快去!」張楊未加思索,脫口應道。待發覺此舉有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