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瑾為人謹慎,做事是一絲不苟,極少會有冒進的念頭,領軍來到郁河,擺出這樣的態勢,對他來說毫不讓人意外。
對付求穩的對手,往往最好的辦法,就是突進。
白晝里的大軍,在一片忙碌中度過。
將士們整理兵械,一些士兵甚至還在河邊找到青石,用青石磨起了刀劍。
江東軍已經在河岸對面紮營,漢軍的一舉一動,都被他們盡收眼底,尤其是砍伐了樹木紮起木筏的漢軍,每個舉動都牽著江東軍的神經。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太陽最終落到了地平線以下。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半空中並沒有月亮,夜空中只是布滿了星斗,
如同水洗過一般純淨的夜空,星星也是格外的明亮。
一閃一閃的星光,並沒有給大地帶來多少的光亮,流淌的河面上,卻是翻卷著一朵朵的白浪。
郁河雖不寬闊,河水卻很是平緩,雖說有些雪白的細浪翻卷,水流發出的聲響卻並不是很大。
河邊上,一些漢軍將士還在青石上磨礪著刀劍,而一處亂石嶙峋相對隱蔽的地方,正晃動著成片的黑影。
蟄伏在亂石中的黑影,一個個貓著腰,朝著河邊靠攏過去。
到了河邊,最前面的黑影先是用手探了探水溫,覺著水溫不是很冷,才朝後面招了招手。
他們下水的動作很輕,進入河中也沒有發出太大的聲響。
下了河的黑影,漂浮在水面上,他們仰面朝上,雙手在身邊輕輕撥著。
手掌攪動著河水,一個個黑影借著夜幕,向河岸對面游去。
河岸對面,一些負責監視漢軍的江東軍,注意力都被在岸邊磨刀劍的漢軍吸引了過去。
過河的黑影,選擇的地方離那些漢軍很遠,也正是因此,江東軍才沒有發現他們的蹤影。
兩千多條黑影,就這麼在江東軍的眼皮子低下過了郁河。
最先上岸的黑影,在與留在河岸對面的同伴一起,牽起了一道道粗長的繩索。
他們並沒有攜帶木筏,光禿禿的繩索橫亘過河面,在夜色之下,即便仔細去看,也不容易發覺。
越來越多的黑影到了河岸東面,他們上了岸,並沒有向江東軍摸去,而是就地蟄伏了下來,在河岸邊上選擇了一處不易被發現的地方,遠遠觀望著江東軍。
江東軍軍營內很靜。
或許是面對二十萬漢軍,讓江東軍將士們對這一戰的結果都沒了信心,偌大的軍營里,竟是連幾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遠遠觀察著江東軍,領頭的黑影朝身後擺了擺手。
看到他的手勢,立刻有個黑影轉身朝河岸邊摸去。
那黑影剛走出兩步,領頭的黑影陡然把手勢一變,整個人趴伏在了地上。
後面的黑影見了他的動作,其中一人伸手拽住正要從身旁跑過的黑影,朝前面指了指。
被拽住的黑影蹲了下來,順著同伴手指的方向望過去,看見的竟是三個巡夜的江東軍,正朝著他們這邊走來。
兩千餘條黑影蟄伏在岸邊,一雙雙眼睛全都看向了那三個正走過來的江東軍。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許多人甚至已經把手按在了腰間長劍的劍柄上。
帶領兩千餘人登岸的軍官,也是屏住了呼吸,望著那三個越來越近的江東軍。
當三個江東軍走到離他們只有十來步的地方時,他按在劍柄上的手,都在微微的發著抖。
沒有按在劍柄上的那隻手朝後擺了擺,他的臉色一片凝重。
三個江東軍的目的地應該就是河岸邊上,不解決他們,已經過了河的兩千多人就會暴露無遺。
可要解決他們,而且不能讓遠處的江東軍發現,對領頭的漢軍來說,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藤甲兵原本是蠻族的特色,與蠻人廝殺中,諸葛均發現,這樣的鎧甲和盾牌,在廝殺時遠遠要比漢軍將士們的鎧甲和盾牌更實用,才整編了一支兩千人的軍隊。
這支軍隊中,夾雜著漢人和蠻人,當然,帶領隊伍的,自是漢人軍官。
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三個走過來的江東軍,軍官朝後面擺了擺手。
幾個兵士見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