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你不必激我。孔明身雖不在天下,卻心繫於天下,這天下人的一舉一動,孔明都是了如指掌。一切只因時機未到,再說姜公垂釣直至七十有二方遇周文王,方得以時機,舒展其才,揚名天下。由此可見,這若要成以大事,定要有足夠的耐心,急於一時,過早顯露,只會反而弄巧成拙。」諸葛亮淡淡笑著,在這期間並已經沏好了兩杯茶。徐庶聽了,心知自己說不過這舌槍唇劍的諸葛亮,又覺口乾舌燥,遂取茶杯,飲了一口,不禁皺起了眉頭,便把茶杯放下,道:「好苦!」
「呵呵,人生往往即如此茶,吃過苦頭,方知世間之甘甜。若你太過急躁,一口就把這茶喝下去,或者你就只嘗到其中的苦澀,而忽略了苦澀過後的甘甜。元直兄,你未免太急躁了一些。不如靜下心來,細細品嘗如何?」
諸葛亮此言一出,徐庶不由微微一愣,但還是依照諸葛亮所說,把心一沉,在把茶杯取了起來,然後輕抿了一口茶水。這細細品嘗這下,果如諸葛亮所說那般,有了截然不同的感覺。卻說,這茶水一入口便覺苦澀,但旋即舌尖上就有一股余香散動,一下子竟覺得是心曠神怡,並且好不精神,咽進去後,又有一絲絲清甜的味道,徐庶神色也不由紅潤了幾分,嘆道:「真是好茶。」
「那就對了。如今你心思沉靜許多,思緒也清晰許多。那麼你我也如以往那般,談談這天下事吧。」諸葛亮滿意地一笑,然後雙手輕輕地放在了雙膝之上,一陣清風吹起,諸葛亮身上潔白的鶴氅隨之飄動,這下看上去真是好似天上的仙人,有一種脫塵絕俗的氣概。
「這諸葛孔明越來越是玄乎了。」徐庶不由微微眯眼,在心知暗暗念道。說來,昔日在水鏡學府時,諸葛亮就喜好與幾個志同道合的好友談論分析天下局勢。徐庶就是諸葛亮那幾個志同道合的好友之一。
這時,卻見諸葛亮眼神幽幽,不浮不躁,反而好像深不見底的深潭一般。徐庶與諸葛亮對視一陣,遂拱手一作,震色先道:「卻看如今天下之局,曹操臥據中原重地,當今天子對其是愈加地依賴,並且不久前據我軍細作所報,曹操已經擊敗了孫伯符,據聞那孫伯符好像已經中毒身亡。如此一來,曹操不久之後,恐怕便能一統荊州。緊接下來,老賊大概會有兩步,西入川地或是南下江東。」
「嗯,以你所見,老賊為何不會北上取之河北?」諸葛亮聽話,沉了沉色,忽然問道。徐庶一聽,微微一愣,好像有些驚訝諸葛亮會問如此白痴的問題,不過還是沉色應道:「那很簡單。如今河北只剩下我家主公以及那鬼神馬羲。所謂一山難容二虎,因此我家主公與馬羲不久勢必有所一戰。竟是如此,曹老賊又何必插手河北之事,倒不如趁著江東大亂南下取之,或者趁機做好入川的準備!」
「呵呵。好。」諸葛亮聽話,輕笑兩聲,只應了一聲好。徐庶眉頭輕皺,但他也早就習慣了諸葛亮這般神神秘秘的樣子,想到他每每到了最後都會總結,也不著急,遂又道:「如無意外,曹老賊的勢力在這幾年或者十數年間,只會愈加的穩固龐大,再者他功高蓋主,也就是說,恐怕老賊不久之後將會!」
徐庶說到這裡,不由神容一沉,話音一頓,雙眸更是光芒驟亮,死死地盯住了諸葛亮,似乎在等諸葛亮確認。諸葛亮卻是搖頭,道:「不,老賊雖占據中原、并州、淮南以及半個荊州之地,看似勢力最為龐大,可你若用心去發覺的話,不難發現,老賊的勢力幾乎處於諸侯的包夾之中。也正因如此,老賊才希望得到江東或者西川,因為這兩個地方,一者有長江天險可據,另一者則是地勢複雜,險峻的山地能成為天然的屏障。老賊唯有占得此地,方有稱王的基本!否則老賊過早地冒天下之大不韙而去稱王,反而給了諸侯一個藉口去圍剿中原。因此老賊此時但若稱王,無疑是自尋滅亡!」
諸葛亮不愧眼光獨到,也正如他所說的那般,他雖居於山林,但心卻繫於天下,對於眼下的局勢他是看得極為的透徹。徐庶在旁聽了,漸漸也露出醒悟之色,並也不禁罵起自己,怎麼問出如此愚蠢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