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那個弓手不願意多說往事,關羽倒也不惱。
畢竟關羽的脾氣就是喜歡跟基層打成一片,何況他自己也當過幾年亡命江湖的逃犯,知道難言之隱的痛苦。
所以他很溫和地說:「府君用人確實不看出身,但總要有個來歷吧,你姓甚名誰、何方人士,這總得說吧。」
那弓手想了想,拱手說:「在下太史慈,東萊人士,因故亡命江湖,其餘還請都尉不要多問。」
「原來是亡命江湖,這有什麼,如今這天下,不平事甚多!八年前,我十九歲時,便殺了本鄉河東一大戶,流亡兩三年,才得結交府君,平黃巾為國殺賊建功。
府君對待亡命的俠義勇士,素來是最肯庇護的,我這等戴罪之身,如今不也官居都尉、封關內侯,也算是光宗耀祖了。太史壯士,我看你箭書非凡,可有表字,以後可以表字相稱,不必糾結官職高低,至於你原先做過些啥,根本不要緊。」
關羽的態度,簡直可以用大喜來形容。看得一旁冷眼旁觀的劉備和李素都有些無語。
唉,關羽這脾氣,聽說人家是通緝犯,反而更加興奮了,這毛病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改。
只能說是每個人的路徑依賴吧,誰讓關羽自己是吃足了通緝犯的苦,就每每意淫通緝犯都是慷慨豪俠之士。
太史慈聽關羽如此大包大攬、還自曝過往,不由有些羞赧,連忙有問必答:「不曾想都尉竟有如此經歷,倒是慈過於拘泥了,在下表字字義,今年21歲。
本為東萊郡吏,因辦理州郡公事時有些罪過,渡海亡命避禍至此。既然府君與都尉可以託庇,但有所問自當相告。」
「原來是太史子義,我便是劉備,到了遼東,再也不必擔心官面上的齟齬。」身後的劉備這才出聲,招呼太史慈。
關羽連忙回身行禮:「兄長來巡查,怎也不知會一聲,晌午時聽翼德說大哥要招待名士管寧,還以為今日不來校場巡營了。」
關羽在對待名士問題上,跟張飛截然相反,尤其看不起管寧那種搞虛頭巴腦禮儀工作的。
所以聽說劉備招待管寧,他巴不得一個人躲得遠遠地,瘋狂練兵發**力,以至於今天的士兵們,都特別辛苦,要承受關都尉額外的憤懣。
不然,關羽也不會親自來督導新兵中勇士的射箭考核、想要優中選優找幾個人才,一切都只能說是機緣巧合。
而太史慈投軍,其實也有四五天了,一開始也就初來乍到無處落腳,想找個地方混口飯吃,再慢慢從長計議,今天才撞上表現的機會,看關羽挺唯才是舉,就露一手。
見到劉備和李素,太史慈也連忙行禮:「拜見府君。」
劉備立刻托著對方的手肘:「不必多禮,亂世正是豪傑建功立業之時,名爵上下本不足為道,有才有志,天下何處去不得!」
太史慈:「多謝府君勉勵。」
劉備拉著太史慈到一旁坐下,很是親民的樣子:「子義恰才言道,在東萊遇了公務過失才來此避禍。不妨細細說來,既然到了遼東,只要報國殺敵,總有重新再來的機會。」
太史慈看劉備如此不計身份尊卑、禮賢下士,也就徹底和盤托出:「我本是東萊郡吏,一切行事自當以府君所託為重。青州刺史焦和與東萊太守唐韜本就不合,最近兩年凡遇地方政務疏漏,往往競相望雒陽呈遞奏表、歸咎於對方。
這次,是年初春耕時節,泰山郡的烏蘇部胡騎、及青州黃巾軍,蔓延到了東萊境內,為禍地方。唐太守不能守御,只能眼睜睜任由黃巾過境剽掠而去,又怕焦刺史將黃巾蔓延罪過規則於他。
就遣我快馬送表至京師,搶在刺史的使者之前……攬功推過。但東萊僻處青州東部,與州治相比去雒陽的路途更為遙遠。我快馬兼程趕到雒陽時,才發現使君信使已經到了同一座驛館下榻,正在等候按序呈遞表章。
為恐有負府君所託,我只得詐稱扮演朝廷收取表章之人,騙取使君信使拿出表章,奪取並撕毀,又恐嚇他因擔憂毀表之罪而亡命,我這才得以將府君的表章先於使君呈送省禁。不過我自己也因此獲罪,知道無法復命,便渡過沙門島,來遼東亡命。」
太史慈口中提到的沙門島
第33章 星星黃巾可以燎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