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動作,下方的士卒瞬息間便止住了呼喊萬勝的聲音,靜靜的候著他的說辭。
劉璋輕咳了一聲,清了清喉管,而後揚聲道:「出征。」
沒有過多的宣講,也沒有意料之中的激勵,劉璋只喊了一聲『出征』,而後這句『出征』被傳音的士卒不斷傳播開來,直到校場內的士卒都聽聞了。
「出征。」
「出征。」
當此之時,鼓聲像雨點般的響起,激盪在士卒的胸膛之中,壯烈著士卒的心氣。
是時候了,出征關中!
劉璋一言既出,頗有言出法隨之相,但見上有校尉、都尉的指揮,下在什長、伍長的帶領,立於校場的大軍開始如流水一般,向著校場口奔流不息,踏上北上的道路。
劉璋立身原地,面色端正的見著士卒離去,他的身後,主簿兼軍師中郎將荀攸、兵曹彭羕、軍議校尉法正、參軍鄭度等人,也是面色端正,靜靜的等候著士卒離開校場。
待到校場內士卒大半離去,劉璋回首招呼了一聲:「諸君,我們也該動身了。」
「諾。」主簿兼軍師中郎將荀攸、兵曹彭羕、軍議校尉法正、參軍鄭度等人齊聲應諾。
此次征伐關中的士卒定額在五六萬人之數,除卻先鋒吳懿所統的萬餘人,眼下校場離去的萬餘人即是第二批次的隊伍,後面還有三四五批次的隊伍整裝待發,不日將循著陳倉道,進發關中。
而等到所有隊伍抵達陳倉,大軍匯聚完畢後,即是關中戰事真正吹響的時候,也是同李傕、郭汜等涼州賊一決雌雄的時候。
一路向北。
當踏上陳倉道的時候,劉璋有一種宿命的感觸,自從來到漢末,先是恍惚不能自己,昏昏沉沉度日,而後不忍見三國歸晉、五胡亂華之事重演,他決意做一番事業,救濟天下黎庶。
是以到了今日,西平巴郡、南定南中、北克漢中,一路廝殺征伐而來,他來到了陳倉道的道口,來到了仿佛是他宿命中該抵達的地方。
劉璋駐足原地,向著陳倉道的深處眺望而去,也就是這條道路,當年漢王劉邦遣大將韓信從這裡踏上了克定三秦的征途,西楚霸王的煊赫之勢就此黯淡,再後來,歷經漢高祖、漢文、漢武數代,漢帝國、漢家、漢人深入人心,這片土地上的人以漢為名,自稱漢人。
而今漢帝國到了衰弱分崩的時候,雖是自古無不亡之國,大漢亡了也就亡了,也說不上什麼不可以,至多不過可惜二字。
只是,巍巍大漢的身後,是怎樣的一群蟲豸在粉墨登場,登上歷史的舞台,洛水起誓,當街格殺天子,伏惟聖朝以孝治天下,八王之亂、衣冠南渡,五胡亂華
『這一切,將被扼殺於我手。』
劉璋暗自許下誓言,他發誓,決不會讓歷史再度重演。
隨著劉璋的駐足不進,護佑他的親衛士卒也默然的停了下來,靜靜的等候著劉璋繼續撥馬前行。
青羌丈八,身高一丈,腰大八圍的他,侍立在劉璋的身側,百無聊賴的,等候著他的明公從沉思中清醒過來,同時他警醒的掃視著周圍的動靜。
作為一名青羌,丈八先是被故益州牧劉焉相中,置為了親衛,劉璋繼之,也將丈八放置在身邊,用作了親衛。
頭腦簡單、不落塵俗的他,一顆心思全然放在了效忠劉璋身上,白日護佑劉璋左右,晚上值守屋外,為劉焉、劉璋兩代君主對他的殊遇燃燒奉獻著自己的一切。
良久,從沉思中清醒過來的劉璋,先是下達了繼續行軍的命令,而後他掃了一眼身側沒有騎馬、只雙腿步行的丈八,淡笑著問上了一句:「丈八,我們這一行是要去關中,關中你知道是什麼地方嗎?」
丈八搖了搖他的大腦袋,說道:「稟明公,小人不知道關中是什麼地方,只是明公既然要去關中,小人作為明公的親衛,自然是要陪著明公一起去的。」
「小人?」劉璋聽著丈八學著漢人自謙的話,他也跟著搖了搖頭:「丈八,你可不是什么小人,你是一個大丈夫。」
「大丈夫?」聽著劉璋對自己的稱呼,丈八的眼睛愈發的明亮了起來,這個稱呼他著實喜歡,他又喃喃了兩聲大丈夫,而後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