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月上柳梢頭的時候結束了,並沒有歡愉竟夜,益州文武紛紛散去,駕著與各自身份匹配的車馬離去。——
上庸。
上庸的牢獄之中,文聘算著日子,自從他兵敗被囚已經有一段時間了,牢獄不是什麼好地方,吃的是發霉腐朽的食物,睡的不過一張草蓆,加上秋雨連綿,牢獄的屋頂漏水,牢獄的地面滲水,整個牢獄只一股腐敗難聞的味道,從鼻孔一入,便直衝天靈蓋,令人頭暈目眩不已。
可就是這般惡劣的環境,文聘卻是甘之如始,他並沒有因為這些外物所影響思緒,並沒有因為腐朽的食物、糟糕的居住環境,就或是被刺激的狂爆易怒,或是被打擊的低落自卑,他只是每日靜坐,耐心的等待著命運駕臨下審判。
哐當一聲,牢獄外間的大門被打開了,文聘知道是放飯的獄卒來了,而正如文聘所料一般,的確是放飯的獄卒臨近,這名獄卒提著一個木桶,桶里是稀薄如水的米粥,且氣味不是太好,提桶的獄卒一手提桶,一手捏著鼻子。
「嘬嘬嘬。」獄卒到了文聘的牢房前,他道出了一聲喚狗的聲音,將牢房中的文聘和文三當做小狗一樣使喚。
獄卒這般輕蔑凌辱的態度,尋常時候脾氣暴躁的文三當是會暴跳如雷,抓著牢房的木柱向著獄卒破口大罵,但是這個時候文三隻是呆然的坐著,一點反應都沒有,糟糕的居住環境、發霉腐朽的食物,狹小的空間,將文三暴躁的秉性早已是磨滅了,只剩下麻木呆愣。
見著牢房中的二人沒有反應,獄卒失去了挑逗二人怒火的興致,他只是打了兩碗米粥放下,口中不饒的罵道:「真是兩個賠錢的賤貨,原以為你們一個都尉,一個屯長,少說能換幾百金只是沒想到你二人人緣這般的差,荊州那邊知道你們還活著,竟是不出錢來贖你們,由著你們在這裡被羈押,每日浪費乃公的米飯。」
聞言文三動了,他駁斥道:「不可能,蔡中郎將若是知道我們還活著,怎麼都會花錢來贖我們的,你這廝休要騙我們。」
文三的這句話有氣無力,畢竟牢坐久了,人也虛了,但是他的語氣十分的堅定,他的族兄文聘在荊州大軍中伏的時候獻馬給蔡瑁,救了蔡瑁一命,蔡瑁要是知道文聘還活著,哪怕是用千金的價格,也會將文聘給贖回去,這是救命之恩啊。
「我騙你們,乃公需要騙你這個階下囚嗎?」獄卒見文三出言反駁,他頓時來了興致,這是貓戲弄老鼠的狀況:「我家族長明明白白對著你家使者說的,說有個敗軍的都尉還活著,可那名使者走了之後不見人來,連個來商量贖金的人都沒有,難道這不是你二人的人緣太差的緣故,這都沒人願意花錢贖你們,由著你們在這裡等死。」
說到這裡的獄卒仰天嘆息道:「虧我們還以為你二人奇貨可居,能賣個好價錢,現在好了,不知道還要養你們多久話說你們的家人居於何處,我們可以遞個信給你們的家人,你們家人出錢來贖也行,只要給錢我們就放了你們。」
文三卻是沉默以對,他見獄卒說的信誓旦旦,不像作偽,不由的他陷入了混亂之中,文聘作為蔡瑁的救命恩人,蔡瑁怎麼能對文聘置之不理,這不符合常理人情。
一念至此的文三眼前一亮,他覺著可能是蔡瑁覺得花錢贖回文聘和他過於羞恥,所以打算攻下上庸解救他們二人,應當是這個緣故了,文三心中稍稍鬆了口氣。
可是獄卒接下的話打破了文三的推斷遐想,他指著文聘說道:「不過你二人的人緣差,沒人花錢贖也是理所當然的,前面要不是文都尉你勸說蔡瑁進軍,蔡瑁也不會中我們的埋伏,說起了你是我們申氏的恩人啊!我們申氏得好好感謝你吶。」
「放屁。」文三破防了,他大罵道:「你這廝休要胡言亂語,什麼時候我家族兄勸說過蔡中郎將進軍」
這裡文聘也是難得的面露疑惑,面色不再淡然起來。
獄卒一臉可憐的看向文三,他打算文三的話說道:「我胡言亂語,我們申氏的探子都打探清楚了,房陵那邊都在說,乃是文都尉貪功的緣故,才導致荊兵中伏,現下不知道有多少荊州士卒怨恨了你二人。」言罷獄卒不再接話,大步離去了。
文三像是身體被抽空了力氣,他癱坐在地上,面色惶恐不安,他對獄卒所說的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