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則,你說的沒錯,先活下去才是一切!」
「就依你之計,你速速替我擬一道降書,即刻派心腹往潼關,送去給那大耳賊吧!」
袁譚決心已下。
郭圖長鬆一口氣,臉色大喜,忙是大讚了袁譚一番「忍辱負重」,「能屈能伸」之類的馬屁。
袁譚做出這決斷,壓在心頭的大石頭仿佛被移去,整個人精神反倒輕鬆起來。
當下興致回來,又叫將伶人傳進來,繼續聽曲喝酒。
「大公子有勾踐之奇,將來定能成就五霸之業!」
「圖能追隨大公子這等雄主,實乃圖一生之幸,此杯酒圖敬大公子!」
郭圖又是一通馬屁,舉杯高高舉起。
袁譚被拍得舒服通透,哈哈一笑,舉杯亦是高高舉起。
主臣二人對視一眼,舉杯仰頭一飲而盡。
酒未入喉。
一名親衛風急火燎闖入堂中,撲倒在了袁譚跟前。
「大公子,城南渡頭急報!」
「上遊河面發現偽楚水軍,戰船數百艘,正順流東下疾馳而來。」
「看楚軍形勢,大有要登陸北岸,攻我渡頭之勢!」
袁譚大嗆一口,未入喉的酒水,盡皆噴了出來。
郭圖則如被雷劈,驚到手一哆嗦,空酒杯跌落在了地上。
偽楚的水軍?
自上游而來,還欲攻我黎陽渡?
這是幾個意思?
劉備的水軍不是在幾日前,才剛剛從他眼皮子底下經過,溯河西進往弘農郡,去配合劉備攻打潼關了嗎?
怎麼突然之間,就殺了回來,要攻他黎陽渡?
這是吃飽了撐的嗎?
還是劉備狂妄到頭腦發熱,竟要兩線作戰,以楚國一己之力,同時與他秦魏兩國開戰嗎?
袁譚腦海無數道閃電閃過,無數疑問噴涌而起。
下一瞬,他驀的回過神來,衝著郭圖喝問道:
「公則,你說大耳賊這是想做什麼?」
「他不會是瘋了吧,還想同時攻我大魏?」
郭圖緩過神來,眼珠一轉,卻故作淡定道:
「大公子莫慌,楚國再強也沒強到同時兩線作戰的地步。」
「就算劉備真要攻我黎陽,他水軍最多兩萬來人,我們還應付得來。」
「唯今之計,先往渡頭一觀,看敵情如何再做定度不遲。」
袁譚酒杯一扔,大步流星離府。
城門大開,袁譚郭圖縱馬飛奔,頃刻間趕到了渡頭一線。
黎陽城雖乃臨河而建,但距離河灘尚有一段距離,北岸邊建有一座渡頭水營。
當袁譚趕到渡頭時,留守的五千餘魏軍,已是驚議紛紛,一片驚慌。
袁譚匆匆入營,來到棧橋舉目一望,身形陡然凝固,手中馬鞭險些脫手跌落。
從上游而來的楚軍水師,近三百餘艘大小戰船,已排開了進攻陣勢。
各艘戰船上,密密麻麻的站滿了楚軍士卒。
刀槍如林,戰旗遮天。
這般陣勢,哪裡是兩萬水軍,至少是七萬人左右!
劉備伐秦的大軍,加上水軍也就十八萬左右而已。
眼前來攻的楚軍,卻有七萬人之多,幾乎接近一半的楚軍主力數量!
「這麼多楚軍?」
「劉備竟然派了這麼多楚軍來攻我黎陽?」
「他到底想幹什麼?」
「他是要伐秦還是要攻我大魏?」
袁譚倒吸著涼氣,聲音瑟瑟發抖,驚恐茫然的目光,顫巍巍轉向了郭圖。
郭圖同樣在大口喘著氣,臉色驚到慘白如紙,斗大的汗珠在刷刷滾落。
那斗睜的眼睛,那匪夷所思的眼神,如同見鬼一般。
「郭公則,告訴我,大耳賊他到底想做什麼?」
袁譚一把抓住了郭圖,近乎嘶啞的吼問道。
這一吼,如一道驚雷劈在郭圖頭頂,霎時間將他腦中疑雲劈散,驀的幡然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