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是又?
因為另一個長在他身上的寶貴的東西,已經丟了。
這種感覺不好,作為一名宦官,他有著清楚的認知。
離開了主子,他連個毛毛蟲都不是。
關鍵問題是?現在…主子呢?阿斗公子呢?人呢?人呢?呢?
茫然了…
一時間,黃皓然了,他不知所措,仿佛老天爺為他關上一扇窗子的同時,也為他堵上了所有的門。
他坐在江邊整整三天,這三天裡,他聽說…好像東吳把孫夫人、阿斗公子給接走了!
又聽說,東吳與交州的戰船在港口處打起來,還砸毀了整整五艘艨艟戰艦。
乃至於東吳的戰船都被迫靠岸,任憑搜索。
但依舊,根本就沒有搜到孫夫人!也沒有搜到阿斗公子!
這些故事,黃皓越聽越覺得玄乎。
他還是那一條亘古不變的疑問——人呢?人呢?
於是,他就一直坐在這江邊,等啊等,等啊等…他無比渴望,那返航的船舶中,阿斗公子能從其中下來。
阿斗公子是他黃皓的光啊——
哪曾想,阿斗沒有等來,倒是搶先等來了韓玄與鞏志。
兩人看到黃皓,片刻不遲疑,絲毫不手軟,當即就有兵士將他押解,給他的手上、腿上都加上鐵鏈。
「你們幹嘛?你們幹嘛?你們可知我是誰…我是阿斗公子的內侍!」
黃皓的哀求在鐵鏈「啷噹」的聲響中顯得無比淒楚、可憐、渺小。
韓玄長袖一甩,「你是天王老子也沒用,雲旗公子有令,內侍黃皓看護公子不力,將此賊子押解至襄陽,交由二將軍發落——」
「喏…」
隨著兵士們一道整齊的聲音,黃皓被扔進了木籠之中。
天色還好,不算冷也不算熱,今晚的月光還蠻不錯的。
只是,四名騎士神色冷峻的站在木籠的四個方向,一聲不響。
韓玄向他們下達最後的命令。
「一定要將此黃皓交給二將軍,由二將軍制其失職之罪——」
黃皓頓時哭了。
他感覺,局勢的發展與他步步為營的計劃,完全偏移了。
簡直是朝著一條不可控的方向,走遠了!
——『完了呀!』
——『完犢子了呀!』
——『阿斗公子,你…你究竟在哪啊!』
…
…
襄陽城郊,關家軍中軍大帳。
周倉正在向關羽稟報。
「按照將軍的吩咐,按照黃夫人設計的圖紙,挖通此蓄水池後,一旦漢水暴漲,即能沿著漢江故道河床低洼地帶,共計三路湧向罾口川、鏖戰崗、余家崗到團山鋪一帶!」
「若是再加上暴雨,足以實現唐河、白河、小清河及西北的普沱溝、黃龍溝、黑龍溝等地的山洪暴發!」
「如果這樣,按照黃夫人的估算,罾口川、鏖戰崗、余家崗、團山鋪等區域內的水位能高五、六丈深,如此水流足以倒灌平魯城、樊城、郾城…唯獨新野城的影響會小一些!」
隨著周倉的稟報,關羽的眼眸始終盯著燭火下的圖紙。
這是黃月英設計的整個挖掘堤壩、建立蓄水池、以及開鑿放水,洪水倒灌的工程圖,上面還標註出水流的流向、位置。
一邊聽著周倉的稟報,一邊對照著圖紙,關羽那冷峻的面頰總算是拔雲見日。
「昔日赤壁,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如今這洪水倒灌樊城,則是萬事俱備,只差七、八月時的一場暴雨了!」
說到這兒,關羽抬眼,「此事既要保密,又需確保萬無一失…你告訴坦之,讓他務必再對照圖紙查驗一番,確保開鑿後,蓄水池爆出洪水的流向是往樊城,而非襄陽!」
「二將軍放心…末將這就去告知長公子!」周倉張口,立刻轉身,就打算出帳…
「等等!」關羽卻突然喊停了他,「雲…」
雲旗的「雲」字剛剛脫口,關羽的聲音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