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父和林清羽對視一眼,誰都沒有說話。
陸晚丞明白了,笑道「那還是別下了吧,我挺怕疼的。」
敲門聲響起,門外傳來林清鶴脆生生的聲音「爹爹,哥哥,晚丞哥哥,娘親說該用晚膳了。」
林清羽打開門,道「清鶴,你先推晚丞哥哥去前堂。」
陸晚丞故意問林清鶴「清鶴能推得動我?」
林清鶴連連點頭「能的能的,我力氣很大。」
兩人離開後,林清羽問「父親,當真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林父長嘆一聲,道「讓南安侯府儘快準備後事罷,不超過兩個月。」
兩個月,夠他們取走蕭琤的狗命麼。
林清羽閉了閉眼,只見自己說「知道了。」
陸晚丞和林家一家四口圍在一起用晚膳。林母顧忌著病人,特意吩咐家廚做了不少清淡易下咽的菜餚。林父明日就要動身前往雍涼,這頓飯亦是在為他踐行。
陸晚丞心情似乎不錯,嘴角含著笑,筷子也動得頻繁。他每次只夾一點放到碟中,沒過多久,碟中就滿了一半。
林清羽知道陸晚丞現在除了喝粥,幾乎什麼都吃不下去。他這麼做,無非是不想掃他們的興。
可明明這樣才是最掃人興的。否則為何他面對一堆自己愛吃的菜,竟沒有半點胃口。
席間,林父說起他在太醫院的弟子「我已讓小廝去他家中傳話,請他明日來府上一趟。你有何吩咐,告知他便是。」
林清羽頷首道「好。」
「清羽。」林母輕聲喚道,示意他去看陸晚丞。
只見陸晚丞坐在輪椅上,頭微微偏向一側,雙眼閉著,神情靜好,手上……還拿著銀筷。
林家人面面相覷,不約而同地放下筷子。林清鶴小心翼翼地喚道「晚丞哥哥?」
林清羽做了一個止聲的動作,輕聲道「他只是睡著了。」
從南安侯府坐馬車到林府,又說了這麼久的話,陸晚丞才會在闔家團圓之際入睡。
林清羽招來歡瞳花露「帶小侯爺回房休息。」
歡瞳問「少爺,您說哪間房啊?」
林清羽一愣。
林母道「清羽,你的屋子已經收拾好了。小侯爺是和你住一間房,還是……」
林清羽猶豫片刻,道「讓他住客房罷。」
在侯府,他委屈自己睡軟榻和陸晚丞睡一間房是有原因的,既然回到了家,他們自然沒必要再睡一起。
至於他肯和陸晚丞一直睡一間房的原因,起初是為了堵梁氏的嘴,後來……後來大概是習慣了,就懶得搬走了。
這並不是什麼好習慣,竟也維持了近一年。
林清羽讓歡瞳和花露在客房守著陸晚丞,自己則在臥房歇下。自他懂事後,他就睡在這間臥房,直到他在這裡穿上嫁衣,嫁入侯府。
房內被打掃得一塵不染,一應陳設和他記憶中一模一樣。可他總覺得哪裡不對,在床和軟榻之間,若是擺上一扇鴛鴦戲水的屏風……
林清羽阻止自己再想下去,吹滅燭火,獨自睡下。
次日一早,林父便告別妻兒,由幾個顧家軍護送前往雍涼。沒人去叫陸晚丞起床,陸晚丞倒自己醒了,甚至比林清羽還起得早,單獨向林父請了安,而後和林家人一道送林父上了馬車。
林清羽問「你今日如何醒得這麼早。」
「想是昨日睡得早吧。」陸晚丞悠悠然道,「早點不好嗎?省得你總是嫌我睡得多。」
林清羽頓了頓,道「我現在不嫌了,你愛睡多久睡多久。」
陸晚丞眯著眼睛,看著許久未見過的晨曦,道「以後有的是時間睡,現在少睡一點也沒什麼。」
林清羽站在輪椅旁,陪他看了一會兒朝陽,道「進去罷。」
林清鶴早到了讀書的年紀,平日都要去學堂。林母念著林清羽難得回來,便給幼子放了幾天假,好讓兄弟兩個聚上一聚。殊不知,林清鶴在哥哥那不比在學堂輕鬆,背書寫字是一個也少不了。
陸晚丞看著這一大一小努力用功的樣子,也拿了支筆,百無聊賴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