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皇有一幼弟流落在外已有十餘載,王爺一直派人尋找無果。但昨晚,孝親王尋到了,並且已經送進宮中,核對無誤。一眾親王都高興不已,一大早便進宮去向陛下給他討身份去了。」
臉色瞬間一變,沈棄淮皺眉:「找了十幾年都沒有找到,一夜之間找到了,他們就這般草率地認了?」
說著,抬步就要走:「雲煙備車,本王要進宮!」
眾人都被他這反應嚇了一跳,沈棄淮也很快反應過來,緩和了神色道:「陛下年幼,幾位親王都年邁,難免被人蒙蔽,本王雖然悲痛,但也不能置如此大事於不顧。」
「王爺英明。」徐宗正猶豫地道:「只是昨晚此事就已經敲定,那位皇子也已經入了皇族族譜,怕是沒有爭論的必要了。」
「什麼?!」沈棄淮臉都白了:「怎麼會這麼快?也不來問本王一聲?」
「昨晚您不是病了,昏迷不醒麼?」徐宗正無奈地道:「宮裡派了人來,府上卻說您人事不省,什麼事也管不了。」
「……」那是因為他想裝作不知道遺珠閣走水,所以讓人搪塞的。這下可好,竟然搪塞掉了這麼大的事情!
胸口氣得起伏了一下,沈棄淮咬牙:「那本王也得進宮一趟!」
籌備了這麼多年的局,總不能被個突然尋回來的野種打亂!他顧不得別的了,上車就往宮裡趕。
巍峨的玉清殿。
朝中四大親王,皆坐在這殿裡哭得不能自已,年幼的皇帝坐在軟榻上,一雙眼盯著沈故淵看,也是淚眼朦朧。
「在外十幾年,真是辛苦你了。」孝親王感慨地看著他道:「皇弟生前就一直念叨你,說對不起你,一旦你回來,我們定要替他補償你。」
「無妨。」沈故淵道:「我不在意。」
這幾個字說得親王們眼淚又上來了,幼主都忍不住奶聲奶氣地問他:「皇叔,你想住在哪裡?想吃什麼?朕都讓人去安排。」
「吃什麼無所謂,我還不餓。」沈故淵抬了抬嘴角:「但是住的地方,我倒是有想法。」
「哦?」孝親王連忙問:「你想住哪裡?」
殿門突然打開,外頭的太監通傳了一聲,沈棄淮就大步跨了進來。
就在這時,沈故淵很鎮定地側頭,對上他的眼睛,勾唇道:「我想住悲憫王府。」
眾人都是一愣,沈棄淮停下了步子。
四目相對,沈棄淮終於知道為什麼幾位皇叔這麼快認親了。
沈氏一族有遺傳,嫡系男丁一滿十歲,鬚髮盡白,藥石無轉。這人一頭白髮通透不說,面容竟也與祠堂里掛著的太皇太后像相似八分,尤其這一雙眼睛,美得令人難忘。
若無血緣,斷斷不可能這般相似。
心裡知道,但他開口卻還是說:「身份還沒有徹查清楚,就想住我悲憫王府了?」
「棄淮。」孝親王伸手遞了東西給他:「你自己看,本王查了他三個月了,核對無誤,他就是當年在南巡時走丟的皇三子。」
接過那疊東西,沈棄淮認真地看了許久,臉色不太好看地道:「王叔既然這麼肯定,那晚輩也沒什麼好說的。不過,我悲憫王府昨晚走水,燒了遺珠閣,恐怕不宜接客。」
「無妨,隨意什麼院子,能住就行。」沈故淵輕笑道:「只是房間得多備一間,我徒兒畢竟是個姑娘家。」
「哦?」沈棄淮看他一眼:「還帶了徒弟?」
「那正好,本王本還擔心沒人照顧你,有徒弟在就是好事。」孝親王哈哈笑道:「昨晚就聽人說你帶著個姑娘進的宮,咱們暫時還沒能顧得上她,既然說到了,不如宣她進來行個禮。」
幼主點頭,太監通傳,沒一會兒外面就有人跨了進來。
「民女給皇上請安,吾皇萬歲,給各位王爺請安,王爺們萬福。」
本還盯著沈故淵看呢,一聽這聲音,沈棄淮驚得猛回頭。看清那人面容之後,臉色慘白地後退了兩步,撞翻旁邊的茶杯,落在地上「啪」地一聲脆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