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
這等於是在跟唐炎論道。
以心論跡,以跡論心,心跡合一,便是道。
論心,唐炎是求不得無愧求無悔。
論跡,唐炎前世入聖,今生一身先天,一身成王。丹身、肉身,雙法皆可通絕巔。
但這二者跟張玄塵引出的「善惡」,卻沒有太大關係。
或者說,沒有直接的關係。
只是,萬法皆通,在世事洞明的智者眼裡,萬事萬物都有殊途同歸的道理。
唐炎心念電轉,回想兩世為人的經歷,思索解開「善惡」這道題目的法門。
驀地,唐炎想到在葬魔谷時,王辰顛魔身受劫,他曾質疑過天道。最後明悟並非天道懲善揚惡,而是他所認知的「善」和「惡」,是相對人道甚至是他自己而言的,與天地無干。
善惡的本質,是人心。而天心則是遵循著不變的道與理,眾生以為是絕情絕性,實際上不過是以人心論天心,好比坐井觀天,得到的結果也只是站在自我角度看到的片面而已。
由「人心論天心」延伸到「人心善惡」上,出於環境、立場種種因素,每一個人對於「善惡」的觀點也不盡相同。
在唐炎看來,善與惡既然來源於人心,那它的區別,就在於人對內心的克制。
「善惡的分野,就是克制。」
唐炎道出這一句,忽然間心境變得無比開闊,放眼望去,天地依舊是那般天地,他看到的景色卻截然不同。
張玄塵也大夢初醒一般,臉上的迷茫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明澈、頓悟。
人生而有七情六慾,貪嗔痴恨愛憎,皆存於一心。惡者不修心術,放浪形骸,肆意妄為,禮法憲令最多約束其形,而無法約束其心。
善者雖然同樣有情慾,但他們卻能很好的克制住,而這也正是人與草木牲畜的區別。
諸天萬界,萬類霜天競自由,而唯獨人會去創造文明、禮法,用以自我約束。在其他強大的種族看來,這種行為可以說是愚蠢,但若非如此,孱弱的人族又哪能延續到今日?
「不愧是寄託吾族希望之人,一心明辨正邪善惡,如此,不枉吾一場託付。」
張玄塵說完,身軀中猛地爆發出明亮卻並不灼目的光芒。與此同時,唐炎感受到周遭的空間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撕開,隨後三尊龐大的身軀被憑空挪移而來。
一頭青色巨龍,鱗爪崢嶸,盤亘東方;
一尊純色白虎,渾身沐浴煞氣,踞坐西垂;
一隻玄武,龍首龜背蛇尾,鎮壓極北。
青龍、白虎、玄武,再加上唐炎右手微粒世界中的朱雀聖體,四大至尊齊聚於此。
唐炎悚然動容,他原本是看中了張玄塵的那份赤子心性,動了傳道的念頭。卻不料他竟跟玄武至尊有牽連,而且聽玄武至尊所言,似乎這一切都在布局之中。
葬魔谷中,玄武至尊布下一局,隔數萬載封死了一尊「神」。如今玄武至尊再現,還把三位至尊的聖體也弄到了這裡,背後必然隱藏著驚天謀算。極有可能,這是玄武至尊的又一次布局,只是,連「神」都已經被永封,玄武至尊又要對誰下手?
更讓唐炎心生惴惴的是,這一次,他好像也成了局中人。
「萬道爭殺,也不過一弈,眾生身入局中,是棋子,也是弈者。」
張玄塵,或者說玄武至尊,洞察了唐炎的內心,開口說道。
聞言,唐炎生出明悟。他身處此界,就要和世界結下因果。用玄武至尊的話來說,便是入了局,成為億萬棋中的一枚。
在此之前,他僅僅是個棋子。而現在,他遇到了下棋的玄武至尊。
「那該如何跳出棋盤?」
唐炎拋出一個問題,事實上,他並沒有寄託於能夠從玄武至尊那裡得到答案,畢竟,玄武至尊在掌棋的同時,自身也是一枚棋。
聽到唐炎的問題,玄武至尊沉默了一陣,過了許久,方才道:「我此來,就是要助你跳出棋盤!」
「幫我跳出棋盤?」
唐炎驚疑不定,玄武至尊連「神」都能布局設計,面對他,唐炎可不敢有絲毫大意。
「沒錯。」
玄武至尊想了想,似乎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