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感受到身上男女主人的快意,冬梅撒開了腳丫子奔馳,試圖證明它不知會幹飯。。
也不愧是汗血寶馬,確實疾如旋風,越跑越快。
於是乎,在踏秋賞楓路上的行人眼中,一道風馳電掣的棗紅色馬影攜帶著一襲白服與一襲紅裳從官道上轉瞬即逝的閃過。
謝令姜緊緊摟著大師兄的腰,秋風將她鬢髮吹亂,迎風飄揚,她在風中努力轉頭,澄明眼眸失神的看著秋風中快意「胡言亂語」的大師兄。
她喜歡他偶爾跳脫、出人意料的行事風格。
喜歡他無拘無束、大膽不羈作風。
也喜愛他平日嘴中不時冒出來的陌生驚艷的詩詞殘句。
雖然謝令姜並不知道大師兄時常獨處時在凝眉憂愁什麼、低語自嘲什麼。
但是這種神秘深邃、殉道者般的氣質,令從小到大循規守紀、正經讀書的謝令姜十分迷戀,宛若凝視深淵後被深淵吸引一躍而下。
今日出城踏秋,欣賞楓林的路人很多,歐陽戎與謝令姜特意避開了人多之處,往深林跑去。
半時辰後,冬梅來到楓林深處一處寂靜無人的山谷中。
歐陽戎突然翻書下馬,一躍而起,摘下路邊樹梢上的一片火紅楓葉,他轉身返回,臉色專注,把它斜插在謝令姜的烏黑髮鬢上。
鬢髮佩戴火紅楓葉,正是時下入秋後,大周仕女間流行的立秋妝。
歐陽戎認真看了看,滿意點頭。
美人朱唇比楓葉紅艷。
霜葉紅於二月花。
謝令姜歪頭,撫摸紅葉,嬌羞低頭,甜甜一笑。
歐陽戎手掌輕撫了下嬌艷臉蛋,忽然正色問道:
「小師妹覺得翻書人該如何破鏡?」
謝令姜反應過來,立馬道:「自然是翻遍萬卷書,再行萬里路。」
「那小師妹欠缺什麼書上知識?」
謝令姜凝眉細思:
「經學我熟,現在看來,可能詩詞歌賦方面欠缺一些,大師兄才思敏捷、深藏詩慧,能否教我一些?就像剛剛那首詩詞。」
歐陽戎垂目:「剛剛那首賀新郎,小師妹聽懂了?」
「不全懂,但覺得格外沉重,要不大師兄再念一遍?」
歐陽戎搖了搖頭:「詩詞乃小道,我不教,要學就學大道。」
「大道?大師兄覺得什麼是大道?」她俏臉神色恢復正經,語氣希冀:「請師兄教我。」
她五指緊緊扣住他垂下的手掌。
歐陽戎沉默了會兒,挽起佳人柔荑,指肚捻磨了下溫軟光滑的手背,安靜了會兒,側臉貼她手背,輕聲說道:
「再送一首詩給你,順便講一些聖賢萬卷書中永遠也讀不到的東西。」
「讀不到的東西……是何?」
歐陽戎不語,返回馬匹邊,從馬背攜帶的布袋中取出一些簡易紙筆,他接住空中一片旋舞的紅葉,墊在馬背上,執筆在紅葉上飛快寫下數行墨字。
歐陽戎兩指夾住紅葉,微笑遞予謝令姜。
戴楓葉立秋妝的謝氏貴女好奇接過,看著這片紅葉上的新鮮墨跡,輕聲念讀:
「朱雀橋邊野草花,烏衣巷口夕陽斜……舊時王謝……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
謝令姜聲音緩緩停頓。
二人間的空氣陷入寂靜。
旁邊的棗紅大馬正埋頭偷吃草料,秋風拂過滿林紅葉。
天地間只剩紅葉「莎莎」聲。
歐陽戎抬起手,專注細心的整理了下她鬢上斜插的火紅霜葉,他臉色平靜:
「這就是大道,我覺得小師妹作為翻書人,真正要翻開的書是這一頁,這也是聖賢書本上永遠從不會和你講的知識。」
只見謝氏貴女臉上笑意有些凝住,呢喃咀嚼:「舊時王謝堂前燕……舊時王謝嗎……」
「小師妹是不是一直覺得自家九世高門,這延綿江左的六百年門楣能夠一直存續,或者說還能輝煌許久,其它關隴高門、五姓七望也同樣如此?或者說,就算王謝不在了,也總有新的門閥士族頂替,例如我
第425章 舊時王謝堂前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