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的就是這個蓮花金燈了。
只是他當時把它當個趁手物拋投的時候,倒是沒想到,連這蓮花金燈也只是個儲物容器,裡面裝的是更貴重的佛寶,後來他又急著出去,也就沒在意地上這些珠子了。
咳咳,該不會是衷馬大師或其它高僧的舍利子吧,那就相當於骨灰了,這麼說蓮花金燈就是人家骨灰盒……欸,真是有點造孽啊,我看你功德就是這麼扣光的。
歐陽戎嘆氣,垂目又看了看地上的舍利子:
約莫十七枚,最小不過彈珠,最大不過鴿子蛋,五顏六色都有,竟還有一枚渾圓剔透、宛若白鑽的……不是說舍利子其實是腎結石嗎,你管這叫腎結石?
不愧是高僧們,往爐子一趟真是什麼都能燒得出來,和開盲盒一樣……不行,打住不能笑。
歐陽戎拿出了高級表情管理大師的水平,若無其事的彎腰,將地上的舍利子一一收撿起來,不過做這事並沒有漲功德。
不過歐陽戎現在算是摸清楚一點功德塔的規則了:當樂子人可以,但只能「想」,不能「行」。君子論跡不論心。
聽地獄笑話,並且臉上笑出來就是「行」的一種,佛祖給你嘎嘎扣光。
不過當撿到那枚渾圓剔透的舍利子時,他發現這枚舍利子竟能在月光下緩緩發光,像顆夜明珠一樣,他頓時覺得有些稀奇,想了想,嘆息的收進了袖子裡,不能放在這地宮蒙塵,他替高僧們保管了。
或許是某人心誠,或許這些舍利子眼下真是被所有人遺忘的無主之物了,竟也沒扣他功德……
然後歐陽戎瞥到了一行字。
是在火摺子照舍利子的時候發現的。
位於這座石質的束腰仰覆蓮座的腳下,被蓮座的陰影遮住的東南側。它被陰刻在地磚上,也難怪此前一直沒有發現——它永遠位於井口日光與月光的盲區中。
「歸去來兮?」
歐陽戎蹲下一瞧,立馬想起了什麼。
這不是善導大師提過的,他那師叔祖「飛升淨土」前留下的字嗎?原來還留在這兒……本以為是墨跡或血書什麼的,早被清洗掉了。
至於這四字成語的意思也很簡單:回去吧!
歐陽戎眼神微凜,腳下大理石磚本就陰冷堅固,可「歸去來兮」四個楷字入木三分,像是用一把削鐵如泥的尖錐刻就。
下意識伸手觸摸這陰刻,剎那間,他渾身一顫,不是指尖觸電,而是耳畔隱隱聽到震撼鐘鳴響起。
這瞬息的變故讓歐陽戎大腦還沒來得及反應,意識就被猛抽進了位於萬里雲端上的功德塔。
「這是……」
歐陽戎踉蹌坐地,看見上方原本亘古寂靜的福報鍾,此刻正微微顫鳴,紫氣在鐘身涌溢。
就像一個寒江獨釣的斗笠老翁起身抖落一身雪花。
似是汽車被點火啟動了一般。
與此同時,小木魚上那一行記載功德值的青金色字體光彩大盛,最後化為一簇光團,宛若活物,形狀類似池塘中的「一尾游鯉」。
它驀然朝福報鍾衝去!
然後……它被撞的反彈回來,重新回到木魚上,化為一行青金字體:【功德:一百】
而福報鍾依舊微顫抖「雪」,安然無恙,毫無變化,似是剛剛那「一尾游鯉」太過弱小,絲毫無法撼動,更別提敲響了。
目睹這一幕,歐陽戎愣楞,緩緩消化著震撼,「功德不夠嗎……」
剛剛歐陽戎所積攢的功德值化為的那「一尾游鯉」似是與他冥冥中有著某種聯繫,而在被撞回原樣後,也有一道玄妙的信息浮現他腦海,被消化。
「竟要一萬功德,才能敲響青銅鐘,獲得福報正果……而我現在才一百點,還差九千九百點,草。」
歐陽戎陷入了沉思。
而現實中因為他的手已從四字陰刻上拿開,福報鍾早已重新恢復了寂靜,功德塔再次隱入雲端。
毫無疑問,這個四字陰刻與蓮花台座藏著一個隱秘的福報。
而且這個福報明顯不小,竟需要如此龐大的功德值,這估摸著……都夠他看一輩子地獄笑話了。
歐陽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