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山頓時一個激靈,下意識地挺直了身體,連聲保證道:「文公子,您放心,這次絕不會再有失誤!」
「這就好。去吧」
文公子隨意地揮了揮手,隨即端起茶盞,淺淺抿了一口。
關山趕緊施了一禮,躬著身體向後退去。
誰知,就在這時,忽然有說話聲從不遠處傳來。
「嘖這什麼茶,這麼難喝?」
這聲音平淡無奇,聽起來就像是隨意抱怨了一句,可在如今的情況下,卻不啻於平地驚雷。
關山心理咯噔一下,瞬間提起了十二萬分的警惕。
「誰?!」
他猛地轉身拔劍,劍尖直指聲音的來處。
與此同時,凝元境巔峰的威勢仿如旋風般驟然擴散。頓時,肅殺之氣升騰而起,仿佛連燈光都變得黯淡了起來。
隨著威勢蔓延,不遠處花廳里,一個身穿青色長袍的人影頓時變得顯眼起來。
這人隨意地坐在圓桌後,正皺眉看著手中的那盞茶,似乎有些後悔剛剛嘗的那一口。
看他那態度,顯然,無論是關山的質問,還是屋內蔓延的威勢,都沒能對他造成任何困擾,悠閒愜意地就跟在自己家一樣。
哪怕屋裡的氣氛已經凝滯地能滴出水來了,也絲毫影響不到他的身周,仿佛有一道無形的屏障,將兩者徹底隔離一般。
比起文公子,他身上的長袍材質樣式都很普通,在隨便一家成衣店裡都能買到。然而,他身上的氣質,卻並沒有因此而有半分遜色,那種自信和冷靜,那種尊貴和淡漠,比起文公子勝出得不止一籌。
跟他一比,文公子那一身華貴的裝束,反倒變成了虛張聲勢。
這人,就算化成灰,他都認識。
「姜遠!」關山一臉震驚,「你怎麼進來的?!」
山鷹戰團駐地里有多少崗哨,守衛有多森嚴沒有人比他更清楚。
哪怕現在時辰還早,戒備也不會有半點放鬆,就算是他自己,都沒有自信能不驚動任何人潛入這裡,姜遠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他又在這裡坐了多久?聽到了多少?
仔細一想,關山頓時覺得毛骨悚然,不寒而慄,連身體都僵硬了。
姜遠抬眸,隨口道:「我想進,自然就進來了。」
說著,他垂下眼眸,瞥著白瓷茶盞中淺綠色的茶水,考慮著等這次事情結束,他要不要自己去找棵靈茶樹培育一下。
上輩子喝慣了下面進上的極品靈茶,再喝這種普通靈茶,簡直是種折磨。
他記得,距離春山鎮兩千里外的黃山城,似乎就有一棵百年靈茶,現在應該還沒被人發現。要不要去挖回來?
姜遠眼帘微闔,堂而皇之地開始走起了神
「你就是姜遠?姜定山的兒子?」文公子微微眯眼,身體無意識地坐正了幾分。
「是我。」
姜遠點了點頭,態度隨意地就像是在跟人閒話家常。
隔著多寶閣,他的視線在文公子臉上轉了一圈,旋即收回,心底卻暗暗冷笑了一聲。
他就知道姜氏的麻煩不會這麼容易就結束,卻沒想到今天居然還有意外收穫。
上輩子,他花了足足二十年,才查清楚姜氏破滅的真相,又花了十年,才終於為父親和姐姐報了仇。那時候,父親和姐姐屍骨已寒,他自己都已經是靈台境後期了。
而造成那一切的,就是眼前的這個年輕公子,南煌文氏的嫡系三子,文睿晗。
他本打算殺了關山之後再去找他,誰知他居然自投羅網了。
看來,連老天爺都站在他這一邊。
「膽色不錯」文睿晗挑了挑眉,眼底掠過一絲寒光。
姜遠的行為,在他看來已經算是挑釁。他倒是真的很久沒碰到過這種事情了,久到隨便什麼人都敢來找茬了!
他還真就不信,區區一個凝元境初期的修士能翻出什麼浪來。
就算關山把姜遠的戰鬥力吹得那麼厲害又怎麼樣?他身後也還有兩個真正從屍山血海里殺出來的護衛在,難不成姜遠還能比他們更強?
他這麼想的時候,自然不會知道,自己早已經在姜遠必殺的名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