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間的人,有時候會偏到這邊有時候會偏到那邊。」
李丟丟沉默片刻後,揚起笑臉:「周先生是個好人。」
「我以為你會說是個好東西呢。」
周懷禮的手還是在李丟丟的肩膀上拍了拍:「送到這裡吧,我要回家去了,你自己去找你的住所,我幫你問過,被褥和書冊都會放在你的住所,你明天早課不要遲到了。」
「記住了。」
李丟丟再次俯身一拜:「先生慢走。」
周懷禮走出去幾步後又回頭,笑了笑說道:「之前把登雀台貼送出去的時候覺得很心疼,你知道為什麼人在送出去什麼東西後會心疼嗎?」
李丟丟想了想沒敢回答,心說送給別人東西心疼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周懷禮見他臉上疑惑,於是笑著說道:「一開始送出去覺得心疼,是因為我認為你不值得和一篇登雀台貼相提並論,用一篇嵩明先生的真跡換你進書院,大不值,現在我不心疼了,李叱......你將來的價值最起碼要超過那篇登雀台貼,懂嗎?」
李丟丟仔細想了想,俯身道:「懂了。」
周懷禮轉身要走,李丟丟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忍不住問了出來:「周先生,你說人的價值是用什麼來衡量的,銀子嗎?」
這么小的孩子問出這樣的問題,周懷禮都楞了一下,這個問題確實有些大,不是他不能回答,而是答案絕對不適合小孩子聽,因為並不美好。
小孩子需要童話故事告訴他們真善美錯與對,好壞分明善惡也分明黑白更分明,童話故事裡沒有那麼多灰色。
「怎麼跟你說呢。」
周懷禮轉身看向李丟丟認真的說道:「你說的人的價值是相對的,比如你對我的價值現在遠超那篇登雀台貼,如果真的要說價值,那麼用銀子比較直接,人這一生會遇到很多很多人,這些人在你生命中是多大的價值,舉個粗淺的例子,你能借給他多少錢?」
「假如你現在有三兩銀子,有的朋友開口跟你借一兩銀子,你為難不想借,那麼這個人的價值在你心裡就不到一兩銀子,有人借一兩,你問他夠嗎?然後給了他二兩,這就是對你很重要的人,有人跟你借一兩,你把三兩都給他了,這是摯友。」
周懷禮停頓了一下,看著李丟丟繼續說道:「有人跟你借,你手裡一兩銀子都沒有,但你想盡辦法去幫他,這是兄弟至親,李丟丟,這個答案不適合你這個年紀的孩子聽,可是我相信你能理解,因為你有個好師父,你該知道他的價值。」
他走到李丟丟面前蹲下來笑著說道:「別去在意那麼多你不在意的人,人會遇到很多一文不值的人,也會遇到無價之人,你有一個你的無價之人,你已經比很多人都富有。」
李丟丟點頭:「原來是一個,現在是一個半。」
周懷禮笑起來,好奇的問了一句:「我是那半個?」
李丟丟再次點頭:「是,畢竟......還不熟。」
周懷禮哈哈大笑,揉了揉李丟丟的腦袋,忽然間明白過來為什麼長眉道人那麼喜歡揉這個小傢伙的腦袋,真好揉啊,揉起來心裡美。
「謝謝你。」
周懷禮再次拍了拍李丟丟肩膀,轉身走了,他走出去幾步又回來,伸手在李丟丟腦袋上又揉了揉,再揉了揉,感覺真美好,特別美好。
李丟丟站在那目送周懷禮離開書院,他甩了甩頭髮,心裡想著是因為我頭髮比較好嗎?師父願意揉,周先生也喜歡揉......
已經走出去很遠的周懷禮轉身,遙遙的比劃了一個揉腦袋的動作,朝著李丟丟喊:「這是代表喜歡你。」
李丟丟點頭心說原來如此。
於是他抬起手在自己腦袋上揉了揉,我也喜歡我。
他沒有向別人去打聽自己應該住在什麼地方,他抱著院服,手裡拿著木牌,在一排一排的房子上找對應的,用了很短的時間就找到住處。
在他進門的那一刻,隱隱約約的感覺背後有人看著自己似的,他猛的轉身,可是身後什麼人都沒有。
遠處,高希寧閃到大樹後邊,也不知道為啥感覺自己心跳加速,好像做賊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