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這是十八郎命人送來的。」阿何捧著一個扁長匣子送到唐元貞面前。
唐元貞已經猜到了裡面放的是什麼,無非就是貓兒在賞春宴上畫的那副牡丹圖。
哼,那個臭小子,竟然見縫插針,趁著她不在現場,高價拍走了貓兒的畫。
如今又命人送了回來,真真是可惡至極。
她揚了揚下巴,示意阿何把匣子放下。
阿何將匣子小心的放在小几上,而後退到一邊站好。
唐元貞打開匣子,裡面果然放著一卷畫軸。
唐元貞眉毛一挑,喲,就兩三天的功夫,他還已經請名家裝裱過了?
她拿起畫軸,輕輕的展開。
大朵大朵的牡丹傲然盛開,或紅、或粉、或紫,眼色鮮艷,花瓣舒展,隔著畫紙,一股濃郁的富貴之氣撲面而來。
「真好!」唐元貞不是老王賣瓜,自己夸自己的女兒,實在是貓兒畫得太好了。
而且她能夠分辨出,貓兒畫畫的筆觸和旁邊寫詩的筆觸並不完全一樣。
也就是說,這幅作品,是貓兒一手持畫筆,一手持紫毫,雙手同時進行的。
書畫雙絕?
當年不過是貓兒的一句戲言,但不知不覺間,貓兒竟然做到了!
而且,沒有驚動任何人。
唐元貞滿心驕傲,又有些心疼。
她是何等聰慧的人?
這兩年,貓兒變「懶」了,變得「不求上進」,表面上似乎是因為那場大病。
但唐元貞心裡清楚,貓兒這般變化,完全是為了她和夫君。
或許是他們兩口子在貓兒大病的時候,表現得太多激烈,讓貓兒誤以為他們只想她平平安安,而不是繼續當什麼「神童」。
所以,貓兒為了讓他們徹底放心,乾脆把自己變成了普通人。
可問題是,貓兒的天賦與生俱來,是埋藏於她身體裡的特質,哪怕再掩飾也掩飾不了。
「還是順其自然吧,只要貓兒高興,她怎樣都好。」
唐元貞決定了,等王懷瑾回京後,好好跟他說一說。
兒女自有兒女福,他們做父母的,只管在一旁幫扶就好,不要太過的干預,乃至控制!
「夫人,摘星院的三娘來了。」廊下小丫鬟恭敬的通傳道。
唐元貞收起畫軸,放進匣子裡,命阿何拿去放到書房。
然後,她才揚聲道:「讓她進來吧。」
不多時,王令慧緩步走了進來。
「阿慧來了,快坐吧。」唐元貞不喜摘星院的人,但這兩年來,王懷恩兩口子似是有所改變,而這種改變是王令慧帶來的,這就讓唐元貞不禁對王令慧生出了幾分好感。
聰明、識時務且不會給自己帶來麻煩的人,誰都會喜歡的。
王令慧卻沒有坐下,而是屈膝向唐元貞行禮,「阿嬸,我是來給您賠罪的。」
唐元貞挑眉,笑容也淡了下來,「哦?此話從何說起?」
王令慧滿臉羞愧,沒有說話,而是將手裡的稿紙舉了起來。
唐元貞衝著阿何一揚下巴。
阿何會意,來到近前,取過那稿紙,雙手捧到唐元貞跟前。
唐元貞接過稿紙,打眼一看,便笑了。
《石頭記》!
王懷淑好大的「魄力」啊,竟敢把後世的經典名著給「創作」出來。
但問題是,石頭記也好,紅樓夢也罷,那是明清才有的章回體小說,而大梁,現在流行的是傳奇話本,短小精悍的小故事。
王懷淑這個步子,邁得是不是有點兒大啊?
而且石頭記的文字可以說是接近白話文,說話也是明清時代的風格,跟大梁的關中話差距太大。
唐元貞好笑的搖搖頭,隨意的翻看了幾頁。
但很快,她就明白了王懷淑的用意。
她,並沒有完完全全的照著曹大大的文抄襲,而是進行了刪改。
但主體框架還是榮國府的興衰和幾大家族的沒落。
其中,最讓唐元貞在意的是,王懷淑筆下的榮國府,幾乎就是大梁版的安國公府。
皇帝乳母老祖宗,兩個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