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落下,都有骨裂之聲隨之響起。
凰羽鴉眼皮狂跳,饒是它早就見識過,主人修行起來不要命的架勢,依然為她捏了一把汗。
它有魔氣護體,可主人的魔氣早就消耗一空了。
但凰羽鴉知道,主人性子執拗,決定好的事是勸不住的。
它只好暗自做好準備,若主人傷重昏迷,它會隨時接住她。
許春娘大口呼吸著,身上汗出如漿,整個人像是剛從水裡撈出來一般狼狽。
她倏然停了下來,隱隱感覺到,她已經瀕臨極限了。
若是再繼續往上走,她的身體,絕對受不住。
不僅可能會因為脫力而昏迷,還有可能被高空中無處不在的巨大壓力碾成粉末。
許春娘垂下了眼瞼,要停在這裡繼續休整麼?
自從半年前她察覺到,日光和灼燒和高空的強壓能夠打熬魔軀,讓魔軀變得更為前任,便想看看自己的極限。
到了這個位置,她已經走了很久、很遠了。
凰羽鴉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見她停下,很是緩了一口氣。
「主人,先休整一二……」
話音未落,許春娘再次動了。
她一步往上踏出,身形不可抑止地顫抖起來,就連七竅和毛孔,都冒出了血。
痛、無處不痛……
但初升的紅月卻十分柔和,灑落的月光緋紅如月,輕輕照拂在許春娘的身上,讓她身上的傷勢一滯。
凰羽鴉鬆了口氣,還好月星出來了,否則主人很可能會沒命的!
不過,主人很可能算到了月星出現的時辰,才義無反顧地冒出了這一步。
凰羽鴉分出一縷心神落在許春娘身上,隨即貪婪地吸收起月光來。
白日裡被日星剝離的魔氣越多,夜晚得到月星的補充也就越多。
而且自月光中逸出魔氣格外純粹,算起來,其實還賺了呢。
許春娘穩住身形後,試探著繼續邁出新的一步。
她走得很慢,但每一步都很穩。
月光中的魔氣,讓她的傷勢維持在一個平衡的狀態,沒有繼續惡化,也沒有好轉。
而她體內斷裂的骨骼,在月光的照射下,流轉著淡紅色的光芒。
是月光,在無聲地打熬著魔骨。
這一變化,也是自半年前才開始的。
唯有距離月星足夠近,如此濃郁的月光,才會對魔骨生效。
否則被月光曬上十年百年,也毫無益處。
月星高懸的夜晚,許春娘一步一定,踽踽獨行。
在這千萬里高空之中,她的身形看上去,孤獨極了。
仿佛整片天地間,只剩下她一人。
但她從未覺得孤獨,並非因為有凰羽鴉陪伴在她身邊,追求力量的路上,本來就是孤獨的。
她喜歡孤獨,享受孤獨,又怎會懼怕呢?
月色漸淡,在日星升起,第一縷日光落下的瞬間,許春娘終於停下了腳步。
她體內僅有的一絲魔氣,瞬間被日光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