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弱肉強食的殘酷時代,以德報怨往往沒有什麼好下場,弱勢的一方主動向強勢的一方示弱屈服換來往往的只有更加無理過分的要求和更加殘暴的蹂躪。
「這是不對的,西蒙,我的兄弟,我們要堅信人性。更何況,從目前來看,朗格還尚存人性。」林德修士還在試圖說服西蒙接受這個觀點。
「我舉個例子吧,如果暴戾的諾曼海盜攻入了代芬特爾教堂,他們要砍掉老神父的腦袋取樂,你們會一齊伸出腦袋,讓海盜連你們的頭也一起砍下嗎?」西蒙決定用一個極端的例子讓林德放棄他那天真的想法。
「如果這能夠讓海盜們於心不忍,心生憐憫,進而感化他們,讓他們變得不再嗜血濫殺,我想我和兄弟們會十分樂意為此殉道的。」林德修士的眼神堅定,西蒙在心中哀嘆,他可不希望自己睿智的兄長成為又一個將基督教誨作為自己人生準則的老古板。
「如果說,這些海盜同樣擁有人性,他們也會愛護家人擁護朋友,不過在殺戮這件事情上,他們從小被灌輸的思想和教育讓他們內心對此不會有哪怕一絲波瀾,殺戮的思想局限了他們對殺戮本身的理解和看法。我想說的是,如果你們的慷慨殉道在這些冷酷卻依舊保有人性的海盜面前不過是白白犧牲,那你會怎麼想呢?」
西蒙敏銳地捕捉到林德修士的瞳孔猛地微縮了一下,他知道自己成功在他的心底埋下了一顆種子,一顆能在將來侵徹堅硬心牆的種子。
「無論如何,你說的這些還是有一定道理的,我會聽從你的意見,嘗試改變朗格。現在,我的兄弟,我不能在這久留了,我的領主和同僚們需要我,我得儘快趕上他們的步伐。」
「哦,好的,好的,」林德修士顯然還沒從頭腦風暴中緩過來,他連忙點了點頭,「路上保重,我的兄弟,我相信我們很快還能再次相見,願你和你的戰士們最後都能夠平安地回到你的領地,我會日夜為你們祈禱!」
「你也是。保重,我的兄弟!」西蒙重重地拍了拍林德的肩膀,轉過身,朝著不遠處正在悠閒地低頭吃草的「幸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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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蒙的人在傍晚時分找到了溫斯特魯特河旁駐紮的大部隊。
除了地上雜亂的腳印,從樹林間升上天空的炊煙也幫了西蒙很大的忙。既然是要和馬扎爾人的大軍擺開陣勢決一死戰,那就沒有隱藏炊煙的必要了。
並不是所有的王隊都聚集在河畔邊,一場大戰役的人員部署需要考慮很多因素,例如在兩翼和敵人可能繞後偷襲的小路上設防。
剛剛西蒙就在河邊的主幹道和一條林間小路的交匯處遇到了法蘭克尼亞公爵的封臣沃爾姆斯伯爵的軍隊。他告訴西蒙,在國王的戰略安排中,科隆公爵得和他的步兵們在正面牽制住馬扎爾人的騎兵,如果西蒙繼續往前走,就能在大概半小時的路程後在大路旁的樹林間和科隆公爵的軍隊匯合。
「這是整場戰役中打得最艱難,傷亡最大的部署位置。」西蒙在心中默默想著。他得在構築防線的階段多想想辦法保住更多手下的性命。
沃爾姆斯伯爵說得沒錯,在繼續前行了半個小時後,西蒙看到了大路上設的臨時哨卡。路旁的樹林像是抽了煙一般不斷地吞吐著雲霧飄向黃昏的星空,天知道這一大片樹林間到底有多少士兵。
「我們駐紮在這邊,西蒙。」凡庫姆男爵溫特注
意到了大路上新來的一隊人馬,認出了領頭的貴族是他的朋友,於是快步走出樹林對他們招了招手。
「這裡的情況怎麼樣,我的朋友?」西蒙下了馬,將韁繩交給旁邊待命的士兵,和男爵溫特並排步行走進了樹林。
「士兵們精疲力盡,很多人都病倒了,包括雜役。我們現在非常缺人手,帳篷沒人搭,廚師人手不足,沒有樵夫和足夠的木柴,修士和醫師忙得團團轉……別說構築防線了,我們能在這裡先把自己給過好都不算容易。你是有遠見的,西蒙,我也應該讓我的人休息好了再上路。」男爵溫特疲憊地扶了扶額頭。
「既然現狀都已經糟糕成這樣了,就別再後悔了,我們得想想辦法,」西蒙看著附近倚靠著樹木休息的士兵,他們現在最需要的是生一堆火,「現在得讓所有還有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