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利夫驚出了一背的冷汗。
看來,要不是昨晚山賊頭子許過承諾,剛剛自己這個冒失鬼就已經送掉性命了。
一行人繼續上路,他們拉著毛驢和一馬車的貨物,和那些去城鎮貿易的鄉野村民別無兩樣。
在路途中,山賊頭子也向科利夫解釋了為什麼他們不能去阿伯爾多倫港的原因。
除了人多眼雜容易暴露的原因之外,山賊頭子毫不避諱地向科利夫說起了自己曾經在阿伯爾多倫港幹過的壞事,包括綁架本地商人討要贖金、暗殺一直和他們作對的治安守衛以及多次令人印象深刻的盜竊行動。
阿伯爾多倫港市長對他的賞金通緝依舊有效,他可不是一個自投羅網的傻瓜,所以他們決定繞路到雷德堡,那裡也有一個不大不小的碼頭。
「駕,駕!」
聊著聊著,科利夫注意到身後的主路上傳來了一陣隱隱的馬蹄聲。
山賊頭子眯了眯眼睛,謹慎地向後方眺望——來者只有一個人,騎著一匹栗色的旅行馬,穿著一件厚厚的填充皮革外套,肩上挎著一個牛皮做的大包。
「是信差,不要慌,讓開道路。」山賊頭子從容地對著光頭揮了揮手,後者拿著馬鞭趕著馬車停到了路邊。
果然,騎著馬的人顯然對這些窮酸的「農民」沒有任何興趣,也沒有做任何問候,直接經過他們向北而去。
「臭跑腿的,」山賊頭子朝地上吐了一口痰,惡狠狠地說道,「瞧不起誰呢,要不是我現在不能引人注意,我早就用絆馬繩把你給摔下來了!」
或許是他們的衣服太過廉價、太過邋遢的緣故,他能明顯感覺到信差掠過的那一剎那眼神中的輕蔑與不屑。不過換個角度想,這也證明了他們的偽裝還挺出色的。
「那會不會是西蒙男爵的信差?」科利夫忐忑不安地問向了山賊頭子。
「不可能,你肯定是想多了,」山賊頭子斬釘截鐵地說道,「我們穿過了渡口,現在在萊茵河的對岸。而且,這裡是弗里斯蘭公國,那個年輕的西蒙男爵不大可能會認識這邊的貴族。」
「但願吧……」科利夫還是有些不安心。
「如果你了解那些貴族的話,你就會知道,那些整天無所事事的傢伙無論什麼多麼無聊的事情都樂意讓文書官寫成信,讓自己的信差送去給另一個貴族,裡面無非是些互相問候的屁話罷了。剛剛那個信差興許是哪個本地貴族的信差呢。」
「原來如此。」科利夫舒了口氣。
在躲開了幾個小領地的路費檢查哨點後,傍晚時分,他們有驚無險地抵達了雷德堡。
雷德堡坐落在低地臨海平原中一座人工堆起來的小丘上,是一幢方形的木頭堡壘。
走在最前面領路的山賊頭子看到了其中一座城堡塔樓上擺著一架簡易的投石車,他不知道的是,那架投石車就是西蒙本人在伊賽爾男爵領戰爭期間製作的。
城堡的木門上掛著幾面有維京圖案的大圓盾,那是雷德男爵擊敗了一次又一次維京海盜劫掠的最好憑證。
「這裡應該不會有人抓我們,」山賊頭子看著來來往往的陌生面孔,不禁放鬆了下來,「去酒館吃點東西,然後去碼頭找艘去英格蘭的船吧。」
「那真是太好了。」一路受驚受怕的科利夫總算是發自內心地笑了出來——他馬上就能徹底擺脫西蒙男爵的追捕了。
他不禁得意了起來。他想,或許西蒙那個蠢貨還正帶著他的狗腿子們在迪黑斯森林裡轉圈圈呢,沒人知道他即將會坐著海船插翅而飛。
至於失去了磨坊這件事,說實話,科利夫已經不是那麼在乎了。一路上的驚險更加讓他明白,只有活著才是最重要的。
聞著鹹鹹的清涼海風,他們來到了海邊的集市。
山賊老大「哐當」一下推開了小酒館的木門,裡面擠滿了歡聲笑語的水手和收工的商販,沒人注意這幾個剛進門的傢伙。
從沒到過這麼遠地方的科利夫打算好好享受一次,他點了一罐新鮮的牛奶、一大根薰香腸、一碟白麵包以及一整隻烤雞。這足足花了他將近十七枚銅幣,相當於一個農夫勤勞工作幾個月的收入了。
享受完自逃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