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功。」寒江說:「大開眼界,何笑之有?」一個瘦瘦的中年文士上了台,大聲說著:「諸位,昔者聖王調以律度,播以弦管,可滌精靈,祛怨思。管弦音律者,施之於邦國則朝廷序,施之於天下則神祇格,施之於賓宴則君臣和,施之於戰陣則士民勇。唯今盛世,百花競放,四海昇平。揚州盛會,以琴之發人深思,以棋之激人心智,自高祖而下,光陰忽然數十載,中雖有波折,然終能復始,皆仰仗諸君之力,揚我華夏之聲。是以今日以琴棋之會,以餉諸君。」台下依然嘈雜議論,不見消停。
台上文士尷尬的搖搖頭,索性說:「請諸君欣賞音谷所奏之《鳳凰游》!」人群的聲音漸漸消停,只見台上百花裊繞,衣舞翩翩,十二個白衣女子翩然而動,自空天逍遙而來,步履踏風勝天女,衣袂扶搖絕所見。場上登時一靜,嘈雜音聲剎時減小。
木雪凝淡然一笑,翩然而動,飄蕩隨風,舞動在十二個白衣女子當中,長袖善舞瓊瑤亂,秀髮纏繞嫵媚生。其姿容絕世之處,令人瞠目。
十三個人緩緩落下,空中猶有花瓣墜地之聲,香風因而頻傳,沁人心脾。
木雪凝被眾女圍住,如眾星之捧月,越發顯得花枝招展,如仙鶴之立。琴聲忽而激盪,如山泉之作,如青鳥之鳴,來於九天之上,入於五臟之深,學甘露之滌盪心魄,若白雲之飄然而擁。寒江陡然覺得身形乍若輕飄飛翔,世俗煩惱,皆化烏有。場上更無人聲,唯有音律繞樑。
忽然間琴弦蕩漾之處,一隻展翅的鳳凰呼嘯而出,活靈活現,盤旋翱翔,在人群上空栩然而動。儘管寒江知道這乃是氣勁所凝,卻也不免驚訝稱嘆,人群仰望,唯只讚嘆不絕。
一曲既畢,眾女翩然而下,龍泉和孤雲急忙擁上前去,興高采烈的說:「師妹,你的琴技簡直曠絕古今,更無來者,比之昨年,更進了不知多少。」木雪凝坐下說:「這不過是些附會之曲,譁眾取寵而已,真正動人心魄者,並非此曲。」寒江說:「雖則如此,亦不失為上乘之作。」
木雪凝坐了下來,只見一個紅衣女子抱琴款款上台,欠身說:「小女子乃暗香樓賣藝之身,不成大雅之調,唯有娛情之心,這曲《暗相送》,望諸位行家指點一二,不勝感激。」琴聲幽幽而來,如泣如訴,如怨如慕,高樓凝望,痴情相送,幽心難解,唯化絲弦。聽者莫不嗟嘆,為之扼腕。
龍泉不屑的說:「真是什麼人都來,連妓女也來彈琴,嘔啞嘈雜難為聽!」木雪凝說:「她們靠自己的技藝吃飯,比那些養在深閨的女子又要可敬得多。」孤雲接著說:「不錯,我覺得這一曲便彈出了她的心聲,仿佛看到了一個女子不屈不撓的生活。」木雪凝皺眉說:「這一曲彈的是心上人離去時無可奈何的守望,漸行漸遠,無可逆回,只有萬般惆悵,留在心間。」
龍泉說:「別和他說,他本來就不懂的。」孤雲說:「誰說我不懂?」龍泉說:「今天誰都可以上去,你也去彈啊?」正說著,忽然木雪凝說:「別吵,讓我好好聽琴。」寒江看到一個白衣公子翩然而上,其形貌佚麗,身形偉岸,行動間如虎嘯山谷,龍吟九霄,動人心魄,氣勢非凡。待他坐定了,只見面目如玉石之皎潔,眼眸似星辰之燦爛,眉若漆而烈,唇無丹而朱,抱琴而坐,雖悠閒之儀態,絕畢生之見聞。調弦認音,更無介紹,琴聲優雅,直入肺腑。
木雪凝驚說:「世上竟有如此琴曲,此曲乃是當今皇上登基前所作,名為《夜半樂》,是為了紀念他所主持的誅殺韋、武朋黨集團之宮廷政變而寫,寂靜的夜晚,蘊藏無限殺機,泱泱大國的未來,全系在浩瀚的胸間,一個偉人廣袤的胸懷,在夜色鋪展,綿延古今,聽之怎不變色!」龍泉說:「皇上的曲子本極英武,這書生加了頗多文雅之氣,顯得勁氣不足,師妹,你若喜歡聽,我彈與你聽。」
木雪凝搖頭說:「當今皇上本是風雅之人,雖有平定八荒、安撫四海之力,卻有博覽群書、通曉音律之才,此曲若無文雅之氣,那當今皇上就算不上雄才偉略。」龍泉說:「皇上喜歡羯鼓,多為其譜曲,琴聲優雅高遠,不太適合這支曲子。」
木雪凝說:「羯鼓以打擊為主,氣勢雄渾,本是西北民族所用,頗受皇上喜歡,但這曲卻是琴曲,要表現夜色深重中盪人心魄之鬥爭,非琴曲不能為。」一曲盡畢,人心